第十六章 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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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林夏挣扎着从黑暗中浮起,眼皮沉重如铅。模糊的视线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俯身为她检查手臂上的伤口。
"醒了?"老人说着带福建口音的普通话,眼镜后的眼睛眯成两条缝,"骨头接好了,别乱动。"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工厂、枪战、顾川中弹...林夏猛地坐起,一阵眩晕袭来:"顾川呢?"
老人指了指帘子后面的病床:"失血过多,但命硬,像他爸。"
林夏跌跌撞撞地冲到顾川床边。他安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如纸,腰间缠着厚厚的绷带,随着微弱的呼吸一起一伏,输液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仿佛在计算他残存的生命。
"子弹取出来了,没伤到主要器官。"老人递给她一杯温水,"我是陈明,以前和你父亲共事过。"
林夏的手指紧握杯子:"我父亲...林卫国?"
"还能是哪个?"陈医生笑了笑,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旧相框,"看,2007年在金三角拍的。"
照片上是三个年轻的警察,站在丛林前勾肩搭背地笑着。左边是顾卫东,比林夏记忆中任何照片都要年轻;右边是陈明,一头黑发,还没戴眼镜;中间是她的父亲林卫国,穿着警装的样子陌生得令人心惊。
"特别缉毒行动组,代号'铁三角'。"陈医生的手指轻抚相框,"你爸是卧底专家,顾卫东负责侦查,我当军医。"
林夏的喉咙发紧:"我父亲...真的是警察?"
"最好的那种。"陈医生叹了口气,"08年行动暴露,顾卫东牺牲,你父亲被迫转入更深的地下。他这些年一直在搜集证据,连家都不敢回。"
家,林夏想起那些年父亲偶尔的深夜来电,总是匆匆几句就挂断;想起他书房上锁的抽屉,和那些她曾以为是学术资料的密码本,所有碎片突然拼合成一幅全新的图画。
"他知道我吗?知道我和顾川..."
"当然知道。"陈医生调整着顾川的输液速度,"你以为是谁在仰光引开了第一批追兵?谁在俱乐部停电时关了备用发电机?"
林夏如遭雷击。那些化险为夷的巧合,那些恰到好处的帮助...父亲一直在暗中守护她!
窗外突然传来狗吠声和引擎的轰鸣。陈医生脸色骤变,一把拉上窗帘:"桑坤的人找到这里了!"
林夏的心跳瞬间加速。她迅速检查藏在携行包中的MP3,还有脖子上的铜哨、警徽和戒指——所有的都还在。
"后门通向后山,"陈医生快速收拾急救包,"我拖住他们,你带小顾走!"
林夏咬了咬牙,看着这个经不起一丝一毫颠簸的男人,"我有办法。"
她迅速将把警徽取下别在顾川病服内侧,并取下戒指戴回顾川脖子上,轻吻他的额头:"等我回来。"
"你打算干什么?"陈医生皱眉问。
"我去引开他们。"林夏脱下染血的外套,换上陈医生给的当地服装,"告诉他们是游客,打猎受伤了。"
陈医生想反对,但门外的脚步声已经逼近。他迅速从柜子里取出一把老式手枪塞给林夏:"拿着。沿河边走两公里有个渔村,找阿泰,就说'老陈的朋友'。他的房子很好认,门口挂着一个三叉戟"
林夏将枪藏进腰带,最后看了顾川一眼,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嘴唇因失血而苍白。六年前他不告而别,如今换她主动离开。
"告诉他..."她的声音哽咽,"这次换他等我。"
前门被猛地踹开,林夏从后窗翻出,落在松软的泥土上。她猫着腰穿过菜园,听到屋内传来粗暴的呵斥声和陈医生故作慌张的解释。
"...只是游客...打猎受伤..."
林夏快速离开,并强迫自己越来越来快,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穿过一片竹林后,她看到了搜索的手电光,五个持枪男子正沿河岸搜寻,其中一人牵着狼狗。
她屏住呼吸,慢慢后退,却不小心踩断一根树枝,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狼狗立刻狂吠起来,手电光朝她的方向扫来。
跑!林夏转身冲进竹林,子弹呼啸着从耳边飞过。她左拐右拐,试图甩掉追兵,但狼狗的吠声越来越近。前方出现一条小溪,她毫不犹豫地跳进去,让水流带着自己向下游漂去。
冰冷的溪水浸透衣服,刺骨的寒意让她牙齿打颤。漂了一段距离后,她挣扎着爬上岸,躲在一块巨石后面。追兵的声音渐渐远去,但她不敢停留,继续向渔村方向前进。
月光透过云层,照亮泥泞的小路。林夏的鞋子早已不知去向,脚底被碎石和树枝割得鲜血淋漓。她想起大学时和顾川一起爬山的那个秋天,他教她如何在野外辨别方向——"找北极星,它永远指着北方。"
现在,北极星正躺在诊所里生死未卜,而她必须成为他的指南针。
两公里的路程像是一场马拉松。当渔村的灯火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林夏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她踉踉跄跄地走向那栋明显标记的房子,用尽最后的力气拍打门板。
开门的是一位满脸皱纹的老渔民。林夏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吐出:"老陈...的朋友..."
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脸上。林夏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但干净的床上,脚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昨晚的老渔民——阿泰——正坐在床边削苹果。
"醒了?"他递给她一片苹果,"你睡了整整一天。"
林夏猛地坐起,随即因头晕而倒下:"顾川...陈医生..."
"别急。"阿泰按住她,"老陈刚才托人带信,说你男朋友没事了,但诊所被监视,暂时不能回去。"
林夏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我得联系...其他人。"
阿泰递给她一部老式手机:"只能打本地号码。"
林夏拨通了娜塔莎留给她的紧急号码,但无人接听;她又试了李楠的号码,同样没有回应。唯一的好消息是,随身的证据安然无恙。
"有报纸吗?"她突然问。
阿泰拿来一份昨天的《仰光日报》。林夏仔细翻阅,在角落里发现一则小新闻:"橡胶厂爆炸事故,造成数人伤亡"。没有提到抓捕或枪战,显然桑坤在掩盖痕迹。
接下来的三天,林夏像困兽一样在渔村等待。阿泰和他的妻子对她很好,但禁止她外出,说外面太危险。每天清晨,都会有小孩送来陈医生的纸条:"情况稳定"、"需要更多抗生素"、"保持耐心"。
第四天傍晚,纸条的内容变了:"今晚九点,河边老码头。——C"
林夏的心跳加速,终于可以回去了!她向阿泰借了帽子和围巾,趁夜色向码头摸去。
老码头年久失修,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照明。林夏躲在阴影处等待,手指紧握阿泰给她的匕首。九点整,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码头尽头——是陈医生!
林夏刚要上前,却突然注意到陈医生走路的姿势不对,太过僵硬。再仔细看,他身后隐约有黑影晃动。陷阱!
她迅速退回树丛,但已经晚了。一只手从背后捂住她的嘴,熟悉的雪松香气传来。
"别出声。"顾川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虚弱但清醒。
林夏转身,在月光下看到他苍白的脸和依然虚弱的神情。他穿着过大的渔民衣服,右臂吊着绷带,但眼睛明亮如昔。
"你怎么..."
"陈医生传信说你可能会来。"顾川拉着她慢慢后退,"码头有埋伏,我们得——"
一声枪响划破夜空,顾川猛地将林夏扑倒,子弹打在他们刚才站的位置。码头上的人大喊起来,手电光四处扫射。
"跑!"顾川拽起林夏向林子深处逃去。
他的动作比想象中敏捷,但林夏能感觉到他在强忍疼痛。他们穿过茂密的灌木,来到一条隐蔽的小溪边。顾川搬开几块石头,露出一个隐藏的洞穴。
"进去。"他跟着林夏钻进去,然后小心地将石头复原。
洞穴狭小潮湿,但足够两人藏身。林夏颤抖着摸到顾川的脸,确认这不是幻觉:"你的伤..."
"死不了。"顾川握住她的手,"陈医生告诉我了...关于你父亲的事。"
外面的搜索声越来越近,两人屏住呼吸,手电光透过石缝照进来,又慢慢移开。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林夏才敢开口:
"我们得离开缅甸。证据已经拿到了,可以回去揭发李剑锋。"
顾川摇摇头:"还不够。目前的资料只能证明周氏洗钱,我们需要直接链接到李剑锋的证据。MP3的内容你看了吗?"
"还没来得及听。"
顾川咳嗽了几声,伤口显然还在疼痛,"但陈医生说...我父亲留下的最后线索指向湄公河上的一个秘密仓库,那里有李剑锋亲自经手的毒品交易记录。"
林夏想起照片上三个年轻人的笑脸,想起父亲多年来的隐姓埋名,想起顾川父亲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一切都必须有个交代。
"那就去湄公河。"她坚定地说。
顾川惊讶地看着她:"太危险了。我可以安排人先送你回国。"
"六年前你替我做了决定,"林夏直视他的眼睛,"这次不行。"
顾川还想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三声鸟叫,停顿,再三声。他松了口气:"安全了,是老陈。"
他们爬出洞穴,看到阿泰和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一起——是陈医生!老人额头带血,走路一瘸一拐,但还活着。
"诊所被抄了。"陈医生气喘吁吁地说,"桑坤的人带走了所有药品和记录。"
顾川扶住老人:"您不该冒险出来。"
"我必须见你们最后一面。"陈医生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这是我这些年搜集的资料,加上你们手里的证据,足够钉死李剑锋了。"
林夏接过油纸包,陈医生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还有这个..."他将一把古老的黄铜钥匙塞进她手心,"湄公河...水上村庄...找你父亲..."
老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脸色灰白。顾川迅速检查他的伤势:"内出血!必须立刻——"
"来不及了。"陈医生虚弱地笑了笑,"终于...能去见老战友了..."
他的眼神逐渐涣散,最后定格在虚空中某处,仿佛看到了林夏和顾川无法看见的景象。阿泰低声念起了佛经,轻轻合上老人的双眼。
林夏握紧那把还带着体温的钥匙,泪水无声滑落。又一个为这场战斗付出生命的人,又一个她甚至来不及好好道别的亲人。
顾川搂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他不会白死。"
月光下,三件信物微微发亮——铜哨、警徽、戒指...
湄公河在远处奔流,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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