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喷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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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午后,林夏抱着素描本坐在校园中央的喷泉广场。秋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水面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她咬着铅笔头,眉头微蹙,试图捕捉喷泉跃动的姿态。
“画得不像。“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笔尖一抖,在纸上划出一道突兀的痕迹。她恼怒地转头,正对上顾川含笑的眼睛。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卫衣,头发有些乱,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你!“林夏气鼓鼓地合上素描本,“赔我的画!“
顾川毫不在意地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就要拿她的本子:“给我看看嘛,说不定我能当模特呢。“
“谁要画你......“林夏把本子抱在胸前,却被他灵活地抽走了一页草稿。
顾川端详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喷泉轮廓,突然笑了:“你把我画进去吧,这样教授就只会注意到帅哥,不会在意喷泉像不像了。“
“自恋狂!“林夏伸手去抢,却被他轻松躲开。
阳光下,顾川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他忽然凑近,近得林夏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说真的,我给你当模特,你请我吃冰淇淋,怎么样?“
林夏的心跳突然加速,她向后仰了仰:“谁、谁要画你......“
“三、二——“
“什么?“
“一!“顾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站起来,“你默认了!走,去换个角度。“
还没等林夏反应过来,顾川已经把她带到了喷泉的另一侧。这里阳光正好,喷泉溅起的水珠在空中形成细小的彩虹。
“就这儿了。“顾川松开她的手,三两步跳上喷泉的台座。他逆光站着,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水珠在他身后跳跃,像是为他加冕。
林夏愣住了。这一刻的顾川,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发什么呆?“顾川朝她伸出手,“把本子给我。“
林夏鬼使神差地递过素描本。顾川翻到新的一页,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不过,你得先上来。“
“啊?“
下一秒,林夏惊呼一声——顾川竟然直接弯腰,双手掐住她的腰,像举小孩一样把她举了起来!她的视野骤然升高,本能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顾川!你干什么!放我下去!“她的脸瞬间烧了起来,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能透过薄薄的卫衣感受到他结实的肌肉。
“别乱动,“顾川仰头看着她,眼睛里盛满了笑意,“会摔的。“
他将她轻轻放在喷泉台座上。这下轮到林夏居高临下了,她低头看着顾川得意的笑脸,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
“这样多好,“顾川把本子和笔递给她,“你可以画整个广场,视野无敌。“
林夏抿着嘴接过本子,努力忽略脸上未退的热度。她偷偷瞥了一眼顾川,发现他正望着远处的钟楼,侧脸线条在阳光下格外分明。她悄悄翻开新的一页,开始勾勒他的轮廓。
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中,时间悄然流逝。林夏渐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忘记了最初的尴尬。她画他微蹙的眉头,画他挺直的鼻梁,画他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画好了吗?“顾川突然转头,吓得她差点把本子掉进水里。
“还、还没......“林夏慌忙合上本子。
顾川挑眉:“给我看看。“
“不行!“林夏把本子藏在身后,“画得不好......“
“那我的冰淇淋怎么办?“
林夏瞪他:“我又没答应!“
顾川突然伸手去抢,林夏急忙往后仰,差点失去平衡。顾川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两人瞬间贴得极近。林夏能感觉到他呼吸的热度拂过自己的脸颊。
“小心点,“顾川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摔下去会变成落汤鸡的。“
夕阳的余晖透过水幕,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夏发现顾川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琥珀色,像极了秋日里最清澈的蜜糖。
“你脸上有彩虹。“顾川突然说。
“什么?“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水珠折射的,真好看。“
林夏怔住了。这一刻,她感觉时间仿佛静止,耳边只剩下喷泉的水声和自己如雷的心跳。
“骗你的。“顾川突然松开手,坏笑着跳下台座,“其实没有彩虹。“
林夏这才反应过来,羞恼地抓起素描本砸向他:“顾川!“
顾川大笑着接住本子,翻开来看了看,表情突然变得认真:“画得真好。“
林夏红着脸从台座上跳下来,抢回本子:“还给我!“
“说真的,“顾川歪头看她,“你学过美术?“
“只是爱好......“林夏小声回答,低头翻看自己刚才的画。画中的顾川站在阳光与水雾之间,笑容明亮得像是能驱散所有阴霾。
顾川突然凑过来指着画:“这里,我的鼻子画得太挺了,其实我鼻梁有点歪,小时候打架打的。“
林夏惊讶地抬头:“你打架?“
“嗯,“顾川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为了保护我妈妈。“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遥远,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笑意,“所以,我的冰淇淋呢?“
林夏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广场对面的便利店:“只能买最便宜的。“
“成交!“
他们并肩走向便利店,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路过一处小水洼时,顾川突然停下脚步:“你看,彩虹。“
林夏低头,果然看到水洼里折射出的七彩光斑。
“你知道彩虹是怎么形成的吗?“顾川问。
“阳光照射水滴,发生折射和反射......“林夏条件反射地回答。
顾川摇头:“不对,是先有彩虹,才有水的。“
“胡说八道!“
“真的,“顾川一本正经地说,“远古时期,天空寂寞,于是创造了彩虹。彩虹太美了,天空怕它消失,就创造了水来留住它。“
林夏忍不住笑出声:“这是什么歪理!“
“这是顾氏定理,“顾川得意地晃了晃食指,“比你们的教科书靠谱多了。“
他们买了冰淇淋,坐在广场的长椅上。顾川要了香草味的,吃得满嘴都是。林夏小口舔着草莓味的冰淇淋,听他胡扯各种荒谬的“顾氏定理“,不知不觉间,夕阳已经西沉。
“我该回宿舍了。“林夏看了看手机。
顾川三两口吃完剩下的蛋筒,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行,明天见。“
“明天?“林夏疑惑地抬头。
顾川已经转身走远,背对着她挥了挥手:“明天见,小林同学。“
林夏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手里还攥着那张未完成的素描。她不知道他说的“明天见“是什么意思,但心里却隐隐升起一丝期待。
回到宿舍,她小心地把那张素描夹进日记本里。画中的顾川站在阳光里,笑容灿烂得像是永远不会消失。
窗外,秋风吹落一片梧桐叶,轻轻拍打着玻璃。林夏想起顾川说的那个荒谬的彩虹理论,忍不住笑了。她不知道明天会不会真的见到他,但此刻,她的心里确实升起了一道小小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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