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出卖!计中计局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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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定门外十里,密林深处。
夜色如墨,呜咽的夜风卷起腐烂的落叶,在盘根错节的古树间游荡。月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冠切割成碎片,像碎银般洒在青苔斑驳的岩石上,远处传来夜枭凄厉的啼鸣,惊得枯枝上的寒鸦扑棱棱飞向天际。
陆川披着墨色斗篷疾行,锦缎内衬在暗处泛着幽蓝光泽,斗篷边缘的暗纹云纹随着步伐起伏,恍若流动的夜色。他修长的手指始终按在腰间软剑的鎏金螭首上,面容被树影分割得明暗交错,唯有那双狭长的凤目亮得惊人,像淬了寒冰的刀锋。
姬润踉跄着跟在三步之后,脚镣虽解,手腕仍被浸过桐油的粗麻绳磨出血痕。他忽然驻足,喉结剧烈滚动着咽下喉间的血腥气,被绳索勒出青紫的腕骨猛地攥紧,指节发出咯咯声响,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隼,透着几分桀骜与不甘。他低声问道:“陆诗仙,你当真信得过张子仪?”
听到这话,陆川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他。
“怎么?连你都信不过张子仪?”他的声音裹挟着夜露的湿冷,惊起蛰伏在腐叶下的毒虫。
姬润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当年此人北上入秦,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赢得父皇垂青,随即就平步青云官至郎中令,这些年来北秦军政大事皆出自他与父皇之手,也是个难得的人才。”
“他能力越突出,就越惹人嫉妒,更何况他还是个乾人,因此张子仪在北秦遭遇过无数次暗杀,可最终都逢凶化吉,依旧位列于朝堂之上。”
“连本皇子都看不透他,背后究竟藏着多少底牌,又在谋划着什么!”
听完这话,陆川只是微微一笑,目光深邃:“殿下放心,我自有分寸。”
忽然,林中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像是夜枭振翅,又像是枯枝断裂。陆川脚步一顿,抬手示意众人停下。他侧耳倾听,眉头微皱:“不对劲。”
话音未落,密林中骤然亮起数十支火把,火光映照下,张子仪的身影缓缓走出。他年过五旬,须发花白,却步履稳健。身后跟着一群黑衣刺客,正是北秦黑冰台的精锐。
“陆史官果真是信人。”张子仪微微一笑,目光中却带着几分冷意。
陆川拱手还礼,神色如常:“张郎中果然守时。”
“既然如此,那么交易开始吧!”张子仪从怀中取出一卷密信,递给陆川:“这是与李肃卿往来的所有密信,请陆大人过目。”
陆川接过密信,指尖在信封上轻轻摩挲,忽然眉头一皱:“这信……”
他猛然旋身后仰,三支淬毒弩箭擦着鼻尖掠过,箭簇没入古树时腾起缕缕青烟。
陆川反应极快,身形一闪,险险避过。箭矢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张子仪,你!”陆川怒目而视,手中已多了一柄短剑。
“李相有令!”张子仪鸠杖顿地,杖尾铁锥深深楔入岩缝,惊起蛰伏的地龙四散奔逃,“取陆子安首级者,赏万金!”
密林中骤然杀声四起,数十名黑衣死士从四面八方涌出,刀光剑影瞬间将陆川等人包围。
见此情形,姬润脸色骤变,怒喝道:“张子仪,你想害死本皇子吗?你他妈是姬昭(北秦太子)的人?!”
张子仪冷冷道:“殿下,李相说了,只要陆川的命。至于您,还是乖乖随我返回北秦就是。”
陆川目光冷峻,短剑在手中翻转,寒光闪烁,一剑劈开了姬润身上的绳索。
“鸡公子,自己保命吧,希望你能活着回去!”
话音未落,他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入敌阵。短剑划破空气,带起尖锐的啸声,瞬间刺穿一名死士的咽喉。鲜血喷溅,染红了他的衣襟。
姬润紧随其后,虽手无寸铁,但身手矫健,拳脚间带着北秦皇族的狠厉。他一脚踢翻一名死士,夺过对方的长刀,反手劈向另一名敌人。
密林中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陆川身形如鬼魅,在敌阵中穿梭,短剑每一次挥出,必有一名死士倒下。但他的体力也在迅速消耗,额角渗出冷汗,呼吸渐渐急促。
张子仪站在远处,冷眼旁观。他忽然抬手,示意黑冰台刺客加入战局。数十名刺客如幽灵般潜入战场,刀锋直指陆川。
“营救二殿下,打晕带走!”
陆川察觉到危险,猛然转身,短剑架住一名刺客的刀锋。两人僵持片刻,陆川忽然发力,将对方逼退数步。但他还未站稳,另一名刺客已从侧翼袭来,刀锋直取他的肋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刺客的咽喉。刺客瞪大双眼,缓缓倒下。
陆川抬头望去,只见密林深处,螭月手持长弓,目光冷冽。她身后跟着数十名暗卫,正是陆川提前布置的援兵。
从一开始,陆川就不相信这些北秦人,姬润也好,张子仪也罢,都没什么信誉可言。
他之所以提出这笔交易,目的在于引出李肃卿这条老狗,抓住他通敌卖国的确凿证据!
“子安,你没事儿吧?!”螭月高声喊道,手中长弓连发数箭,箭无虚发。
陆川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放心,你来得正好!”
战局瞬间逆转,暗卫精锐如猛虎下山,冲入敌阵。刀光剑影中,死士们节节败退,就连黑冰台刺客在暗卫弩箭面前也是死伤惨重!
见此情形,张子仪脸色骤变,怒喝道:“撤!”
好在姬润此刻被打晕,也算是目的达成。
黑冰台刺客迅速退去,相府死士们也纷纷溃散。
陆川并未追击,而是转身高喝道:“抓几个活口,快!
螭月走上前来,脸上带着几分信息,低声道:“子安,密信已到手,接下来如何处置?”
这个傻丫头。
陆川笑着摇了摇头,直接将假密信掷入篝火,跳动的火舌中浮现李肃卿阴鸷的笑脸。
“这肯定是假的。”
“张子仪之所以勾结李肃卿,就是存心给我大乾制造麻烦。”
李肃卿一倒台,其党羽势必会被肃清,届时女帝杨若兮便可执掌大权,澄清吏治刷新朝政,这对北秦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陆川原本以为,问题会出在姬润身上,却没想到泄密之人反而是这张子仪。
不过转念想到对方的立场,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螭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朱希忠脸色阴沉地走了上来。
“陆老大,统领大人,这些家伙全都是死士!”
此话一出,陆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好一个李肃卿!
手段真是高明,滴水不漏!
“罢了,另寻机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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