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转攻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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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云低垂,襄江浊浪在铅灰色的天幕下翻涌。
关羽按剑立于南岸,秋风冷冽,却吹不灭胸中的怒火。
两个月前,这里本该是他直取许昌的跳板,如今却是功亏一篑。
傅士仁!糜芳!
关羽的丹凤眼微微眯起,一股杀气透射而出,灰白的长须在疾风中飘摆,发出啸叫。
“父亲,快看——“
关兴在风中指着江面,忽然大叫起来。
奔涌的江涛之中,一队战船破浪而来,当先一艘楼船上“関”字大旗猎猎飘摆。
“父亲,成功了!“关平在船上摇摇招手呐喊。
关羽抬手抓住凌乱的长髯,缓缓轻抚,垂于胸前。
前几日徐晃援军赶至,两军对战之时,忽然军中传出江陵失守的消息。
他以为这是徐晃散布谣言,未做理会,不想二子关兴忽然来到军中,带着使者说明荆州巨变,惊得众文武目瞪口呆。
傅士仁背叛也就罢了,任谁也想不通,糜芳竟会想着不战而降。
别人的话可以不信,但关兴和使者的话不能不信。
听了江陵变故,关羽后怕的同时,也震惊于阿斗的表现。
十二岁的少年,便能如此冷静平乱,莫非身上带着孔明的锦囊?
关羽与众人商议,立刻命廖化先退兵,协助围住襄阳的赵累迅速攻打襄阳。
自己则与关平亲自领兵,直接掘开襄阳,水淹樊城。
先前樊城只是被雨水所淹,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干脆直接让它化作一片汪洋。
曹操水淹下邳,决漳河之水淹邺城,今日叫他们也尝尝被淹的滋味。
“速领水军去守中庐,若曹军来追,务必挡住。”
未等关平上岸,关羽转身跨上赤兔,扯动缰绳,战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
云层深处传来闷雷,关羽冷睨着江北,右臂箭疮在风中隐隐作痛,却比不上他心中之痛。
江东的偷袭,糜芳二人的背叛,让他意识到,自己平日太过冷傲,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尤其关兴转述糜芳的那番话,更如利剑一般刺痛心窝。
这次如果不是他们凑巧来到江陵,或者晚到几日,会是什么后果?
还好,这一切还不算晚,天不绝炎汉!
他仰面深吸一口气,突然夹紧马腹,赤兔便如一道烈焰,直奔襄阳。
襄阳是南郡重镇,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尤其刘表将荆州治所移到襄阳后,几十年修葺,更加坚不可摧。
当时北上伐曹,知道襄阳不可强攻,命赵累领兵围而不攻,压制城中守军,从水路直取樊城。
只要攻破樊城,拿下南阳,襄阳守军待援无望,便不攻自破。
如今虽然樊城未能拿下,但襄阳却不知消息,计策依然可用。
关羽来到襄阳大营,司马王甫、廖化、赵累等接入营中。
关羽亲自挽住王甫手臂,侧过头去:“悔不听足下之言,若非世子来得及时,险些被江东之人算计,若真如此,某有何面目见兄长耶?”
王甫道:“正所谓刚则易折,过犹不及也!君侯如今放弃樊城,转取襄阳,保住南郡,为时不晚。”
关羽问道:“襄阳现在情况如何?”
廖化道:“守将吕常闭城不战,襄阳城池高大,军中器械不足,无法强攻。”
关羽抚须道:“目今前有吴兵,后有魏兵,吾在其中,襄阳又久攻不下,如之奈何?”
关兴说道:“父亲,世子交代我等,只要放弃樊城,拿下襄阳一切都还来得及,江陵无需大军支援。”
王甫也道:“若不能取襄阳,只江陵一城恐怕难守荆州,则前功尽弃矣!世子与陈到将军既然已经稳定局势,吴军一时也难攻打江陵,不如先取襄阳。”
关羽叹道:“江陵之变,某心乱如麻,需先回一趟,诸位有何良策破城?”
马良道:“上兵伐谋!如今襄阳已是孤城,那守将吕常又是刘镇南旧部,曾任武猛都尉。如今曹氏篡逆,君侯明日驱兵城下,威慑守军,叫他们不知虚实,必定军无战心。”
伊籍抱拳道:“若能请吕常出城会面,吾只需一席话,便叫他拱手来降。”
“此计甚善!”
关羽马上派人连夜潜入襄阳散布流言,就说樊城已破,曹仁败退宛城。
当夜襄阳城内消息传开,顿时一片慌乱。
一个月前关羽水淹七军,降于禁、斩庞德,曹仁兵败只是早晚之间。
次日一早,吕常立刻召集众文武议事,只见个个都面带忧色,毫无战心。
正犹豫的时候,忽听城外鼓声震天,守军来报,蜀军出兵来攻城。
吕常忙与众人登城观看,才到城楼往下一看,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城下三军肃整,旌旗蔽日,当先一将横刀立马,金盔绿袍,气势惊人。
惊诧之时,那人催马到城下,赤兔马刨蹄嘶鸣,青龙刀寒光闪烁。
丹凤眼、卧蚕眉,二尺长髯虽然花白,却依旧威风凛凛。
此时鼓声早停,曹军被一股无形的气势压制,三军缄默,只听旌旗猎猎。
所有人都默念着一个名字:威震华夏——关云长!
“城上守军听了,某乃汉将关羽,今樊城已破,还不速降?”
关羽抚须扫视城头,与他目光对视的曹军无不心头一颤,仿佛被雷电击中。
吕常手按城墙,深吸一口气,不知该如何回答。
关羽出现在襄阳,说明曹仁已经败退,襄阳已经成为孤城,守下去没有意义。
“吕将军,不能降啊!”旁边都尉蔡壁马上道:“关羽杀人如麻,傲慢无礼,他进城我们都难逃一死。”
蔡壁是蔡瑁之子,当年蔡瑁处心积虑要杀刘备,最后又降曹,关羽进城蔡家就完了。
吕常不动声色,看向一旁的蒯钧:“蒯司马,你怎么看?”
蒯钧是蒯良之子,当年对付刘备,献荆州的也有蒯家。
这两家劝降刘琮有功,现在已经成为荆州的顶级豪门,势力庞大。
蒯钧紧紧盯着关羽,半晌说道:“关云长最重信诺,若他肯当众立誓,不伤城中一人,或可商议。”
蔡壁急道:“敌人的话你能信?别忘了当年害刘备,你蒯家可是主谋。”
“你可不要乱讲!”
蒯钧暗骂蔡壁蠢货,沉喝道:“当年各为其主,并无对错,我父亲可从未谋害过汉中王。”
正争吵的时候,却听关羽冷喝道:“如若不降,谁敢与某一战?”
蒯均正为蔡壁当众胡言乱语生气,大喝道:“蔡壁,你行你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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