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禁忌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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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玉池蒸腾的雾气模糊了月光,苏瓷跪坐在池畔,指尖悬在顾清弦心口三寸。那道贯穿胸口的剑伤比三日前更狰狞,泛着天道侵蚀的金色腐斑。
"你倒是比从前更疯。"她冷笑,掌心覆上翻卷的皮肉。时空之力在经络里奔涌的瞬间,药池突然沸腾如熔炉,滚烫水雾中浮现出细密的记忆丝线。
冷雾·第一年霜降
回溯的浪潮将她卷入三年前的寒玉池。顾清弦正将本命剑刺入丹田,剑尖挑出颗裹着冰霜的血珠。苏瓷的魂魄碎片在池底闪烁,被他用染血的手指一片片捞起。
"不够..."他咳着血笑起来,突然撕开刚愈合的伤口。更多心头血坠入池中,冻结的池面霎时开满血色冰莲。苏瓷的指尖突然灼痛——那些冰莲竟是用禁术凝成的魂器。
炽焰·第二年惊蛰
场景碎裂成燃烧的星火。顾清弦跪在药池中央,三百六十五根锁魂钉穿透骨肉。天道锁链勒进他脖颈,他却在笑:"抽干灵力又如何?只要她的魂灯不灭..."
苏瓷看见他徒手挖出灵台里的冰魄,那本该是剑修命脉的至宝,被他捏碎成粉撒入池水。记忆突然扭曲,她听见自己消散那日,顾清弦在暴雨中发出的野兽般的嘶吼。
冰火·第三年大寒
最后的记忆裹着冰碴刺入识海。顾清弦整个人浸在结冰的池水里,白发与冰层冻在一起。他正用断剑在池底刻字,每笔都带起碎冰与血珠:"宁负...苍生..."
苏瓷的时空之力突然暴走。她看见那些被天道抹除的真相——三年来每个朔月之夜,这人都在重复剜心取血的酷刑,用最惨烈的方式温养她的魂魄。
"停下!"黑影撕裂雾气。影无踪攥住她手腕的刹那,药池瞬间冻结。他袖中魔纹正顺着两人相触的肌肤蔓延,"你每回溯一次,他的记忆就消散一分。"
苏瓷反手扣住他命门,却在触及脉搏时僵住。影无踪的灵脉里涌动着与顾清弦同源的心头血,那些本该属于剑修的金色灵光,此刻正混着魔气在他体内冲撞。
"你也配用他的血续命?"她指尖暴起冰刃。
影无踪却低笑出声,任由冰刃刺入肩胛:"不如看看你掌心?"
苏瓷骤然低头。不知何时浮现的金色纹路正从剑伤处蔓延,与她额间胎记共鸣闪烁。药池突然传来龟裂声,池底锁灵阵迸发刺目血光——那些顾清弦刻下的往生经竟在池底组成献祭阵图!
裂冰·此刻
寒玉池开始坍塌。影无踪拽着她急退,魔纹在身后织成屏障:"现在信了?你们二人早就..."
话音未落,苏瓷突然劈手斩断魔纹。时空之力凝成利刃贯穿池底,将整座药池掀翻。在漫天飞溅的冰晶里,她看见顾清弦睫羽轻颤,苍白的唇微微开合。
那是句无声的:"快逃。"
池底完全碎裂的刹那,苏瓷终于看清被冰层掩盖的真相——三百六十五道血符组成逆天阵,中心供奉的竟是她的生辰八字。而顾清弦颈间那根普通银链,此刻显现出冰魄残片的本相。
"原来如此。"她忽然笑出声,在时空乱流中握住顾清弦冰凉的手,"你们一个剜心刻阵,一个以血养魂,倒是默契。"
天道钟声在此刻轰鸣。苏瓷额间胎记灼烧如烙铁,金色锁链穿透虚空而来。她却不退反进,拽着锁链狠狠缠上两人手腕:"不是要逆天改命吗?我陪你们疯到底。"
影无踪的魔纹突然暴涨,在锁链触及苏瓷前将其绞碎。他嘴角溢出血线,眼底紫芒却亮得骇人:"七天...你只剩七天..."
寒玉池彻底崩塌成冰雾。在最后的轰鸣里,苏瓷看见两个截然不同的未来碎片:左侧是顾清弦在祭坛燃尽魂魄,右侧是影无踪在血月下化作往生蝶。
而她腕间的金铃,正发出天道降临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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