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折辱,卑贱的农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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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凰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
“兄长!”
清亮的呼唤从相府门内传来。
一大群迎出来的人中,虞清婉提着裙角快步走近,却在离虞明瑾三步开外停住。
她脸庞泛着激动的红晕。
又小声唤了一声,“兄长。”
这声期待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呼唤,虞明瑾心头一软。
这个流落民间十七年才被找回的亲妹妹,连喊声兄长都这般忐忑。
他那只刚刚摸虞清凰的手转向虞清婉,也揉了揉她发顶,“对不住,还是错过了你的归家宴。”
因为接连发生的事都和上辈子不同,不敢再轻视虞清凰的虞清婉这时心底略微松了口气。
上辈子虞清凰这个卑贱农女没出府,自然没第一时间遇到回来的兄长。
眼下,虽被她运气好抢了先。
但,她要抢过来依旧轻而易举!
心底闪过一抹得意。
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安静站着的虞清凰,虞清婉嘴角翘得更高了些。
抿唇笑得乖巧,善解人意道,“兄长游学重要。爹娘说给兄长去了信时,我本来还担心耽误兄长你的功课呢。”
虞清凰只觉得可笑。
能被抢走的不值得稀罕。
何况本来人家才是亲兄妹,她也没立场去抢。
不远处,虞夫人看见自己一双儿女第一次见面就不生分,眼圈都红了。
也不可能一直站在门口说话。
虞相开口道,“先进府。”
“对对对,先进府。”虞夫人接话。
儿子回来了,她的诚惶诚恐都消散不少,腰板都挺得直了些,忙前忙后的招呼人帮着抬虞明瑾所带的箱笼行李。
虞明瑾没注意到这些暗涌,见虞夫人吩咐人收拾自己的行李,便转头吩咐小厮,“把我带回来的那几口红木箱子抬到主院去。”
看到虞清凰站在原地没动,他笑道,“里面有不少你喜欢的东西,来一起挑。”
虞清凰神色平静,“多谢兄长。”
虞明瑾怔了一下。
她从来都是叫自己哥的,还是第一次这么一板一眼的称呼兄长。
不过他也没多想。
虞清婉看着这一幕,心底冷笑了声。
心底不知多想要呢,装!
不过有她这个真正相府千金在,这卑贱农女还想拥有不属于她的东西,做梦!
虞明瑾走在虞相身边,一边走一边回虞相的话。
虞夫人和虞清婉走在一处。
虞清凰像个外人单独吊在后面。
她本来也是个外人,倒没什么,只是阿蛮悄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
“阿蛮,你先回西厢院,去准备点热水,今天走乏了,晚点我要用。”
阿蛮一听就懂,小姐这是让她先回去照顾小公子!
阿蛮下去后,虞清凰便招呼跟出去那些丫鬟婆子拿着今日采买的东西,跟着去主院。
她走在后面迟来一步,踏入主院院子时,里面传来一阵虞清婉的欢声笑语。
她进去时,虞清婉正靠在虞夫人身上笑,虞夫人满脸无奈宠溺。
虞相和虞明瑾亦在旁边含笑看着。
她一进来,屋内原本的其乐融融被摁了暂停键一般。
空气寂静了片刻,终于察觉不对的虞明瑾微微蹙眉。
朝她招手道,“清凰你怎么这么慢,快过来坐。”
虞夫人赶紧笑道,“自从清婉回来,这孩子总是这样,生分了许多,也不爱出现在人前了。”
“这孩子就是心思重,哎,”她叹了口气,“所以今日她说想出府逛逛,我便想这也是好事。”
她这话一出,虞清婉倒是高看了自己这位娘一眼。
兄长一回来,娘不再畏畏缩缩,脑子都好用了很多!
难怪娘今天没有短视的阻止虞清凰这个卑贱农女出府。
这是要把她的没心肝完全摆出来给爹看啊。
她立刻打配合,看向刚刚在一边坐下的虞清凰。
满脸好奇的样子,“清凰妹妹,先前在府外就看到跟着你的婆子丫鬟手中都拿了不少盒子。你都买了些什么呀?”
她脸上露出几分向往,“能这样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买多少就买多少真好。”
她笑了笑,“清凰妹妹你不知道,我年幼时最期待的就是养父母能带我上街,能给我买一支糖葫芦或者买块桂花糕……”
虞夫人听得心都要碎了。
虞明瑾也觉得这位妹妹吃太多苦,让人怜爱。
虞相的脸色沉了沉,不过没说什么。
但虞夫人不干了!
她要让老爷看清,这样的养女不值得!
“清凰,先前我就和你说,平时有时间多陪陪你长姐,多带她转转。你今日出府逛街,怎不叫上你长姐一起?”
“娘,您别怪清凰妹妹。想必她只是一时没想到,不是故意的。”
虞清婉在旁边开口,脸上带上了几分说错话的内疚。
“都是我,不该提小时候,我现在都回相府了,还提小时候做什么。”
虞清凰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虞夫人不可置信的看向她,“清凰,你还有没有心肝?”
虞清凰还是在笑,“娘,您误会我了。”
“女儿是觉得长姐很是可爱,像个小姑娘似的。女儿虽是妹妹,但恨不得把长姐当妹妹疼爱照顾。所以今日女儿出去不是自己想逛街不带长姐,而是要给长姐一个惊喜。”
她起身,笑吟吟击掌。
外面等着的丫鬟婆子鱼贯而入。
“你们把东西都拿到长姐面前来,全部打开。”
东西一样样打开。
头面首饰,衣物玩器,甚至是糕点吃食。
可看出都是精挑细选的。
虞清凰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虽说这些最后都是相府去结账,可这是我能想到的,能送给长姐的最好的东西。”
虞清婉看着眼前的这些东西,险些装不下去。
这些东西的确不便宜,可也没有多大特色,不是什么精巧难得的东西。
这是在侮辱她吗?
她堂堂相府千金,未来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些粗鄙的,谁都能花钱轻易得到东西拿来送她?!
她皮笑肉不笑,“清凰妹妹,谢谢你。不过这些东西不太合我平素的喜好……”
虞清凰满脸失望,“长姐不喜欢吗?”
“可这些东西是我过去十七年惯常穿戴吃喝的呀。甚至为了配得上长姐,我选了更贵重更好的呢!难道长姐觉得不好吗?”
她过去被亲情蒙了眼。
竟从未想过,真正重规矩爱重家里女儿的权贵之家,哪家女眷的穿戴不是府中专门的绣娘匠人所制?
便是偶尔在外面买,也是特别定制。或者是些其他地方才有的新鲜玩意儿。
而她从小到大,大多数都是在外面买的。
从前她竟真当那些铺子里流水般的首饰衣裳是独一份儿的疼爱。
现在想来,她吃穿得精致干净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相府每月一次去那些店铺给她结账,可以把虞相宠女如命的名声打出去……
从她有记忆起就如此。
也就是,她不是虞相的亲生女儿,他——早就知道!
再想想过去这个养父对她的教养。
看似宠爱,真正有用的,不说和其他男子相比,便是一个女子能在后宅安身立命的本事,也一点不让人教。
他打出宠女如命的金字招牌,却在故意把她养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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