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秋日重逢(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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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和医院的窗帘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林夏趴在顾川病床边浅眠,手指仍紧握着他的手腕,就像过去三周里每天做的那样。吴国忠被捕已经一周了,但顾川因伤口感染一直高烧不退,直到昨晚才稳定下来。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落在顾川的脸上。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一次,眼神清明如初。
"水..."他嘶哑地说。
林夏立刻惊醒,手忙脚乱地倒了杯水,扶起他的头小心喂下。顾川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手腕,带着熟悉的温度。
"这次...我没迟到吧?"他嘴角微微上扬,声音虽弱却透着那股林夏熟悉的倔强。
"迟到了六年零四个月又十二天。"林夏哽咽着回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谁在意呢?"
顾川轻笑了一下,随即因疼痛皱眉。他缓慢地抬起手,轻轻擦去林夏脸上不知何时滑落的泪水:"别哭...我回来了..."
这句话击溃了林夏最后的防线。她俯身抱住顾川,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肩膀因无声的抽泣而颤抖,顾川的手轻抚她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我做了个很长的梦..."他低声说,"梦见我在火车站等你,但怎么也等不到..."
林夏抬起头,鼻尖发红:"这次换我等你了。"
顾川的眼神变得柔软。他艰难地挪动身体,让林夏递过他警服,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小盒子——已经被血浸透又干涸,看起来惨不忍睹。
"本想在表彰大会后给你的..."他打开盒子,一枚简洁的白金戒指,内圈刻着"G&L 2015-forever","重逢时定制的,只是一直没机会送出去。"
"顾川..."
"我知道现在不是最浪漫的时刻..."顾川试图坐起来,却被林夏按回床上,"但我不能再等了。林夏,嫁给我好吗?"
林夏的回答被敲门声打断。李楠探头进来,看到醒来的顾川,眼睛一亮:"终于醒了啊。"她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和打开的戒指盒,立刻识趣地后退,"呃...我一会儿再来?"
"等等。"顾川叫住她,"案子怎么样了..."
"铁证如山。"李楠的表情变得严肃,"已立案调查,你们提供的证据指向的十几个大佬全部落马。"
林夏和顾川对视一眼,无数的牺牲,终于换来了这一刻。
"王记者呢?"林夏问。
"他成了业内英雄了。"李楠笑了笑,"他说等你们有空,想做个独家专访。"
李楠离开后,病房重新安静下来。顾川拿起戒指,轻轻戴在林夏右手中指上:"先占个位置,等我能下跪了,再正式求一次。"
林夏低头看着戒指,阳光在金属表面跳跃,照亮那行小小的刻字。2015年,他们初遇的那一年。
"你知道吗,"她轻声说,"大学时我偷偷画过你戴戒指的样子。"
顾川挑眉:"那么早就想嫁给我了?"
"自恋狂!"林夏轻捶他的肩膀,却小心控制着力道,"我只是...觉得你的手很适合戴戒指。"
顾川笑着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现在这双手都是你的了,包括上面的疤和茧子。"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仿佛在见证这一刻。六年前那个秋天,他们站在月台两端,谁也不曾想到这段感情会经历如此多的生死考验,但现在,一切都值得。
———
三个月后,公安部特别表彰大会。顾川和林夏站在台上,胸前挂着金灿灿的奖章,台下闪光灯不断,记者们争相提问。
"顾警官,作为卧底警察的儿子,这次行动对您有什么特殊意义?"
顾川看了一眼身旁的林夏:"我父亲常说,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从不缺席。这次行动证明他是对的。"
"林总监,您从跨国公司高管到缉毒英雄,这段经历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林夏微笑着举起与顾川交握的手:"这个。"
台下响起善意的笑声和掌声。顾川捏了捏她的手,眼神温柔得不像那个在枪林弹雨中面不改色的硬汉。
会后,他们婉拒了所有采访,驱车前往郊外的烈士陵园,顾卫东和林卫国的墓碑并排而立,朴素而庄严。林夏将两束白菊分别放在父亲和顾叔叔墓前,然后退后一步,让顾川独自上前。
顾川站在父亲墓前,久久不语。最终,他只是轻轻放下那枚老警徽:"任务完成了,爸。"
林夏则跪在父亲墓前,手指抚过冰冷的石碑:"爸,我找到他了...就像你希望的那样。"
微风拂过,卷起几片落叶,仿佛逝者的回应。顾川扶起林夏,两人默默离开,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
又是一年秋天。A大的校园金黄一片,学生们骑着单车穿梭,笑声洒满小路。林夏坐在喷泉边的长椅上,素描本搁在膝头,铅笔沙沙作响。
"请问,"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你是在等一个穿白衬衫的叔叔吗?"
林夏抬头,看到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好奇地看着她。女孩约莫五六岁,怀里抱着一个可爱的泰迪熊。
"为什么这么问?"林夏柔声问道。
"因为那个叔叔说,如果我看到一个漂亮阿姨在这里画画,就告诉她..."小女孩模仿着大人的语气,"'这次换他等你'。"
林夏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刚要追问,小女孩已经蹦蹦跳跳地跑开了。喷泉的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就像多年前一样。
"需要模特吗?"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夏转身,顾川站在那里,白衬衫被风吹得微微鼓起,阳光透过梧桐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岁月在他眼角添了几道细纹,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星。
"要收费的。"林夏努力控制上扬的嘴角。
顾川走到她面前,歪着头打量她的素描本:"画得不像。"
"自恋狂。"林夏合上本子,"我的模特鼻子可没这么挺。"
顾川大笑,伸手将她拉起来:"走,带你去看个地方。"
他们穿过校园,来到那棵老槐树下。树比记忆中更加粗壮,但树皮上刻着的"G & L"依然清晰可见。顾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次是崭新的。
"正式补上。"他单膝跪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钻戒,"林夏,嫁给我好吗?这次我亲自来了。"
林夏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伸出手,让顾川为她戴上戒指,然后扑进他怀里。顾川稳稳地接住她,转了个圈,就像当年在喷泉边那样。
"举高高?"他坏笑着问。
"我重了十斤。"
"没事,我比六年前强壮多了。"顾川真的将她举了起来,让她坐在槐树的一个粗壮枝干上,就像当年在喷泉台那样。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在林夏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顾川仰头看着她,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真好看。"
"什么?"
"你脸上的彩虹,"顾川伸手轻触她的脸颊,"和六年前一样。"
林夏低头看着他,突然想起那个秋日的月台,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那个穿白衬衫的男孩肩头。命运给了他们最艰难的考验,却也给了最珍贵的礼物。
"顾川,"她轻声唤道,"记得天狼星可以实现愿望吗?"
"记得。"顾川微笑,"你的愿望是什么?"
林夏从树枝上俯下身,吻住他的嘴唇:"已经实现了。"
远处的钟声敲响,惊起一群麻雀,秋风吹落几片梧桐叶,在空中翩翩起舞。树下,一对恋人相拥而吻,仿佛时光从未流逝,仿佛所有的离别与痛苦都只是为了让重逢更加珍贵。
铜哨在顾川胸前轻轻摆动,戒指在林夏指间闪闪发光。而在缉毒博物馆的某个展柜里,一枚老旧的警徽静静陈列,旁边的说明牌上写着:"纪念顾卫东、林卫国及所有为缉毒事业献出生命的英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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