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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你是沙陀人


第353章  你是沙陀人

天色渐明,旭日初升。

料峭春寒的味道终究淡了不少,汴河两岸的杨柳依依,随晨风翻卷,将汴京城又再次拉回了满满安闲升平的意境之中。

一日前的夜中动乱,似乎真就被完全掩盖住了。

虽然夜中早有开封府官吏沿街叫喊,但大多数汴京居民仍然都小心翼翼的闭门不出,不过家中无柴无米,炊火都要断绝的人家,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出门讨生活。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同时又理当该是情理之中的一般,街坊中竟真有开封府官吏、衙役由坊正带着挨家挨户登门,家中但有孤老、揭不开锅的,都留了米粮,一些孤寡老人甚至还能领到十文钱到三十钱不等。

“开封府布告。”

有官吏拿着浆糊、布告,沿街贴着告示,同时大声叫喊:“奉宋王、天策上将宪令,凡大梁子民,实岁六龄以下孩童,家长俱能依据凭证每月于夜不收衙署领钱十文,此外,家中逾六旬老人,每月可依凭证领钱三十文……

奉宋王、天策上将宪令……”

若说前面开封府发放钱粮已经足以让人惊动,此番这一沿街布告一出来,全城居民都被引动,都纷纷开了门去挤着去看,家中有小孩、老人的,都只是瞪着眼掰手指头数年数,符合条件的当即便是激动不已,摇着自家婆娘或者男人直欲哭出声。

“宋王爷仁德啊……”

街上,原陈留县令,时任工部员外郎的臧和,坐在简陋的马车中捋须感慨,向对面同样在车马中的巴戈出声:“宋王此举,必能促使国朝人口大增……”

巴戈没有理会,她昨日在朱友珪手中脱困后,身上的煞气已被钟小葵驱除,但还是颇有些不好受,仿若大病了一场,冷然的模样倒柔弱了几分。

自从萧砚彼时当场镇杀欲逃的朱友珪后,她便没机会再见到萧砚,且更棘手的是,因工部官吏以前大多属于鬼王一党,昨日便直接被萧砚来了个大清洗,甚至不止工部,六部大大小小与鬼王一党有牵扯的官吏,都有不同规模的官员暂时都被赋闲查办。

这臧和虽是近来才从陈留升迁入京,但工部完全停止了运转,他亦只能赋闲在家。

巴戈本以为任务都要就此搁置下来,今日却突然闻宋王召见臧和,同时要见一见她这位当时为朱友珪挟持的女郎。

不管如何,就算是硬着头皮都要应邀的,更何况巴戈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当时在围杀朱友珪时,臧和耍了个小聪明,脱口就将巴戈被挟持这件事扯到了萧砚身上,而后巴戈才被萧砚救下,似乎于情于理,自己都该好好拜谢一下这位现今中原最有权势的宋王,当然前提是她要有这个机会。

她现在只是想着待后面见萧砚时的措辞,然后掀开帘子看着外间纷涌的汴京百姓,完全理解不了萧砚为什么要耗费钱粮在这些普通人身上。

那位名义上是她姑丈的臧和倒是想洽谈几番,同时想与巴戈互相再对一对提前备好的说辞,但眼见这位太原来的贵人一副思虑颇多的样子,遂只好忍住。

巴戈让身旁的侍女一直掀着车帘,一路从城南过龙津桥,能看见大部分的食肆、酒楼都果然按照开封府令开张,虽都有些害怕的遮遮掩掩只开一角,但许是看见街市安稳,并无想象中的兵卒抄掠,遂又安心的打开全部门板。

街上还有许多樵夫和汴京左近的乡民在挑柴禾叫卖,好像似不知道汴京城有过一场动乱,同时也昭示四面城门都已正常开放。

往常热闹的瓦舍勾栏也都开张,不过看起来很冷清便是,一些晨时出摊的炊饼、汤面的铺子倒是大开门店,里内同时也有三三两两的食客,不过柜台处记事的黑色木牌上,却用粉笔写了醒目的“禁谈朝事”四个字。

“禁谈朝事……”巴戈扬了扬眉,问道:“这也是官府下的令?”

臧和同样向外看了看,而后摇了摇头:“只怕不会,汴京市民数十万,又在天子脚下,什么事情一出宫就能迅速传遍街市,禁是禁不绝的,怕只是商贩不敢在这个节骨眼惹事。昨夜开封府严令各个商店都不得无故闭门,这是利好百姓的事,商贩们却恐怕不会这样想。”

说着,他掰着手指头,给巴戈解释道:“开封府尹韩延徽,乃是宋王麾下第一幕僚,开封府的意思,不就是那天策府的命令?

现在都知宋王召河北亲军入城,还要把那上万徭役组成的勤王军编成新军,城外的禁军亦要犒赏笼络,哪哪都需花钱,还都是大开销,按照国朝武人的正常做法,不就该抄掠民用来填空军需嘛,商贩害怕也实属正常。”

巴戈一脸无所谓,当今世道,万事军队排第一,没粮时百姓就是口粮,抄掠一些财物算什么,她只是好奇问道:“那萧砚可会这么做?”

臧和猛然色变,急忙做噤声的手势,而后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车帘外,才一脸苦相的低声道:“贵人诶,在汴京,这两个字岂是咱们敢直呼的……”

巴戈冷冷一笑,却是难得的环胸没有计较。

现下都知那位宋王要用旧部不良人整合玄冥教、皇城司乃至金吾卫组成他的爪牙,虽还只是风声,但谁也不知道那个所谓‘夜不收’到底是什么样子,何时开始启用。

这种直属于萧砚的爪牙机构,让臧和害怕实也正常。

好在马车四面并无什么行人,臧和松了一口气,然后才苦笑道:“宋王在中原素有财名,短短两年谁也不知他聚了多少钱财,此番既已发放钱粮让百姓感念宋王恩德,应当不会再做出这等不利名声的事。”

巴戈倒是心下冷笑,在这乱世,名声有什么用?

晋王在河东穷兵黩武十数年,在三晋同样没什么好名声,却又有什么关系?还不是让阴山各部老老实实给晋王当狗,以河东一地被大梁视为头号大敌?

朱温经营中原数十年,治下赋税可谓众诸侯中最低,有这般明君的好名声,萧砚还不是兵变夺了他的权?

这年头,还得是看刀把子够不够硬。

臧和虽看出了巴戈的那几分不屑,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唯只能在心下感慨妇人之见、头发长见识短而已。

过了龙津桥,马车向北城东拐去,这一片的建筑,便就不是南城的居民区可以相较的了,居住在此处的非富即贵,俱是大梁勋戚高门,街阔巷深、高门大户,是全城平时最静谧的所在。

但车马内巴戈几人的视线投出去,却看见这些勋贵高门都只是府邸四门大开,一队队佩了‘归德军’腰牌的士卒进进出出,将大大小小装了财货器物的箱子一样样搬出来。

在这些箱子间有许多宦官模样的人在走动清点。

而在这大堆箱子周围还有一些监督之人,但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人俱是墨黑辟邪宝相花甲裙装扮,头戴清一色的圆顶直脚幞头,环铜扣束带,脚踩制式皂纹靴,单只是这一身装扮,便已极具威慑力。

且这些监督之人不过只有数人而已,气势却压得那些清点财货的宦官战战兢兢,一个个的认真模样恨不得能从大小箱子中多清点出些许财货来。

而不过只是在马车中这么稍稍一看,巴戈就见一背对长街的监督之人,突然按着腰间唐刀好似随意的回头看来。

迎上那一双冷冽的眼神,巴戈默不作声的放下车帘。

臧和却被吓得背脊发毛,只是白着脸极其小声道:“这些人,该不会便是那夜不收……”

巴戈没有应声,她只是神色严肃起来,这些夜不收的敏锐程度,恐怕还要远甚通文馆的精锐门徒,起码眼下看到的这些人确是如此,她不会判断错。

如果被整合后的夜不收个个都是如此,那么绝对不是晋王想看见的,之前的玄冥教不过一团乌合之众,连晋国都无法渗透进去,但此番由那位宋王整编,恐怕会颠覆这一局面。

被抄家的勋戚贵门很多,甚至还有不少将门,到处都是府邸之门大开,一团一团的下人都被遣散,能看到好些平素养在那高门大户中的姬妾以及子女亲眷,都是背着大小包袱哭哭啼啼的被赶出来,而后眼睁睁看着府邸被查封。

“据消息传闻……”

便是在马车中,臧和仍然不由掩着嘴,小声道:“这些都是鬼王一党中与禁军牵连甚深的勋贵,当日宋王赦免鬼王一党的罪行,但这两日彻查朝野,却查的是鬼王一党这些年的贪官腐吏,一些与鬼王牵扯太深的军将亦被罢免,都在说宋王欲借机大召河北士人进入朝廷,这些年被鬼王排挤打压出去的官员也要重新被启用……”

“那这些人会如何?”巴戈问道:“杀头还是流放?”

臧和捋着须,皱眉道:“好像是要被安置到齐鲁一带屯田…据说也要流放一批到辽东去挖矿……”

巴戈看着那些落魄的勋贵子女在那哭哭啼啼,只是冷脸,这些素来养尊处优的高门,也能去屯田、挖矿?

马车只又行驶了片刻便停了下来,前头马夫探进来道:“郎君、柳小娘子,前面过不去了,需得下车步行。”

巴戈讶异了下,只当是那位宋王萧砚不允府前有车马行驶,但在下车后,才知并非如此,实在确如那马夫所言,过不去了。

这会不过晨时二刻的样子,旭日初升,但在那座挂了“宋王府”牌匾的府邸前,拴马桩上不知道套了多少坐骑缰绳,照壁前亦不知停了多少车子。

而早早来此侯见的臣僚竟是连廊庑都完全装不下,且只有那等紫衣绯袍的大员才有资格在传舍坐等,长串的绿袍臣站在外间等候,也没有人敢嫌晨时尚寒,早早就此离去。

正所谓车马云集,官僚臣子涌涌,如那过江之鲫。

巴戈毫不怀疑的是,整个汴京最有权势的一批臣僚都已汇在这宋王府外等候召见了。

旁边的臧和虽官至从六品的员外郎,但落在这其中端是芝麻小官一般的人物,斯时斯境,恐怕昔年鬼王最有权势的时候也不及如此,权倾朝野四个字,此刻仿佛得到了具象化的展示。

“怎会有这般多人?”巴戈皱眉询问。

臧和干咳一声,捂嘴小声道:“天策府自置官属,当下朝廷能有什么差遣比得上在天策府内挂职?就算宋王不召见群臣,也不会有人蠢到不来拜见,不论是想保住权势还是想更进一步,当下能决定此事的只有宋王……”

说着,他见左右暂时无人,便更加小声解释道:“宋王见不见是一回事,下面的臣僚有没有递上帖子又是一回事,若是运气好被宋王传见一次,那就是铁板钉钉的青云直上了。”

巴戈冷然着脸,只是面无表情的嘲讽:“你们汉人果然最擅此道。”

臧和尴尬的笑了笑,当然心下免不了鄙夷便是。

“我们亦要排着等?”巴戈指着那长长的绿袍队伍,那边还不乏有许多站在门外等候的绯袍官员,各个看起来都是精神抖擞的模样,不时还与周围人谈笑风生,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厮,都只是眼巴巴的盯着王府门口的那些甲士侍从,唯恐比旁人落下片缕动静。

臧和讪讪道:“虽说是宋王召见,但眼前这般,只怕贵人也得委屈一会……这样,仆去排队,贵人就在马车里等消息便是。”

巴戈有些烦躁,她甚而已顾不上什么任务了,她只想快些有机会见到萧砚,好借机拉近二人间的距离,若不然再如此下去,只怕自己在中原老死晋王都不会召她回去。

那臧和不敢多言,只是卑微的弓腰凑到王府前,给王府外的天策府典签官递上名帖。

“汝便是工部员外郎臧和?”那不知哪里出身却能任职天策府的典签官看了名帖,便皱眉道:“何来之迟?”

臧和脸色一惧,他可是卯时就往这边赶,本以为还算早,但方才看见好些紫袍大员都已早早在此等候时,其实就有些慌乱,但又想到自己一介不入流之辈,当也不会被特别关照,遂才没有给巴戈道出担忧,岂料竟会被这般责问。

好在他脑子转的还是快,忙道:“闻大王召见,臣出门前特意行了沐浴焚香之礼,这才误了时辰……”

“罢了。”那典签官挥了挥手,竟是亲自召来一甲士,令其带着臧和入府,同时道:“还有汝之侄亲柳茗,王上要一并召见。”

臧和忙让一个随从去请来巴戈一并入内,在随着那甲士走入磅礴奢华的王府后,才惊觉自己背后居然出了一身汗。

这时候,他亦发觉背后的长队登时便有了几分交头接耳的模样,甚而廊庑中居然都有几个紫袍大员探出头来眯眼打量他。

臧和复又背脊稍直,心下有些踌躇满志。

巴戈依照汉人的仕女礼仪跟在臧和身后,察觉到后者的姿态后,只是忍不住想冷笑。

穿过重重游廊,进了两道仪门,许是过了将近半刻钟,才到一座外书房。

到了此处,先由甲士进去,而后同时就有一甲士、一身着青色辟邪宝相花裙袄的女郎来分别搜臧和、巴戈二人的身。

巴戈面色平静,她知晓轻重,自然不可能在身上携带兵刃、毒药这些东西,何况她也怀疑凭借自己的武功,能不能对那位宋王造成什么威胁。

二人被搜完身后,复又在传舍中等了一会,直到一着紫袍的清瘦文士从书房中出来,才有人来唤巴戈二人。

那清瘦文士倒没有看巴戈,只是上下打量了下臧和,后者一脸谦卑,微微躬身叉手行礼:“下官见过韩府尹。”

巴戈面色一凝,没想到这么一个清瘦的文士居然就是萧砚麾下的头号幕僚。

韩延徽没有多言,甚而还和气的对臧和点了点头,才由两个甲士护着出去。

这时候,巴戈二人便才终于要进去,臧和有些全身发僵,巴戈本来之前还鄙夷后者,但在这时候竟发现自己同样有些心跳加快,忍不住微不可察的舒了一口气,才进入书房。

进去后,恰见到一紫袍身影,臧和就立即五体投地般的匍匐下去,屁股撅的老高:“臣工部员外郎臧和,参见大王!”

巴戈倒不至于像这厮一样如此紧张,行礼前甚至还稍稍打量了下萧砚,却发现这位宋王竟然只是一身紫袍,玉带束腰,坐在那里同样看着自己。

不过其人英气勃勃,如朝日之升,虽无什么言语,但无形无色的威势好似自泄于外一般,让人不敢直视,远非普通的紫袍大员可比。

“民女柳茗,参见大王。”

萧砚捧着一杯热茶,并不唤二人起身,只是眯眼看着巴戈。

这女郎果然有几分姿色,且心机很不错,一身装束在正常时看不出什么,但这会拜伏下去,领口却能正好让萧砚隐隐看见一抹白腻深沟,窈窕身姿恰好随着动作显露,让人很有韧性的错觉。

他便道:“本王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就长话短说了。”

臧和急忙应是,同时道:“前日承蒙大王仁德,臣这侄女方才能够……”

“这位柳茗柳娘子……”萧砚不等臧和落音,径直打断道:“你祖辈中有他族血脉?”

臧和霎时噤声,有些紧张。

巴戈倒是神色如常,应道:“禀大王,民女母亲是漠北人。此番来投靠姑母、姑丈一家,便是因父亲随母亲携带货物去漠北跑商,不放心民女……”

“这倒与情报无误。”萧砚笑笑,点了点桌上的一张文书。

巴戈的汉话很流利,在听到这句话后,亦也没有什么紧张,反而只是稍有些羞怯的故作大胆的抬头看着萧砚,道:“民女倾慕大王,更喜爱大王的才气,当时在陈留听闻还是冠军侯的大王要赴宴,便壮着胆子求姑丈让民女为大王献舞,彼时初见大王,便惊为天人,而今果然见大王成就大业……”

萧砚放下茶杯,失笑道:“那你前日又为何会被朱友珪挟持?”

“姑丈迁入京后,便携着姑母及民女等人一直居在城南,彼时乱军从南熏门入,民女在家中第一时间听闻乱军欲谋害大王,心急如焚,不顾姑丈劝阻要去寻大王告及此事,岂料中途……”

巴戈泫然欲泣,甚是美艳的拜下去:“若无大王,民女恐已沦为冥帝掌下的一介枯骨……大王恩德,民女此生无以为报,如若大王不嫌,民女只求终生服侍在大王左右。”

臧和一脸激色,同样毫无破绽的拜下去感谢,同时道:“茗儿虽是臣之侄亲,然多年来臣一向待亲女儿养育,茗儿倾慕大王已久,此番受恩,已一心倾于大王,臣惶恐,愿以臣之一应官位差遣求大王全茗儿的一片痴心。”

萧砚只是一脸淡笑,感慨道:“臧和,以你之才任这一区区工部员外郎,真有些屈才了。”

臧和谦卑的抬起头,一脸激动的模样:“臣不敢蒙大王夸赞……”

萧砚笑了笑,拎起桌上的那封文书,道:“你前唐进士出身,数十年辗转于县令一级,大梁代唐后亦是如此,兢兢业业几十年从未出过什么差错,这不是大才这是什么?”

臧和有些回过味来了,讪笑了下,刚欲出声,便闻萧砚笑道:“至于这位柳娘子,本王相信你的一片痴心。但彼时陈留的本王并非我,难道也能吸引到柳娘子不惜亲身涉险在万千乱军中以命来于本王报信?”

巴戈攥紧衣角,早已是泪流满面,抽泣道:“大王既不愿留民女在身侧,何必挖苦民女,民女感念……”

“你是沙陀人,对吧。”

萧砚突然一笑,打断的说道:“之前除了晋国外,我还怀疑过蜀、楚,甚至是吴国,但这种事,果然还得是当面验证才能确认,就不知晋王送这么一位美人到我身边,是想要我的命,还是求我的其他东西?”

巴戈陡然止住泣声,而臧和只是全身一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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