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之后，方羽就原地打坐下来。

时间紧急，他不能在其他地方浪费时间，必须尽快进入乾坤塔第九层，想办法突破。

至于黑袍修士和冷寻双的争论的问题，他过去其实已经思考过无数次。

到底是为自己而活，还是为人族而活？

这个问题，其实先前被原始神族之主困于时河莲叶内的时候，他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若他只是为了自己而活，那么当他回到过去的天道门时，他或许就要永远留在那里，陷入到无尽轮回当中。

方羽对于这个问题的最终回答是……不管为谁而活，如今的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就是保护他所在意的一切。

包括他身边的同伴，身后的众多人族修士。

方羽不想辜负那些前辈对他的期望。

太始神帝这个大敌就在眼前。

无论为了谁，方羽都得挺身而出。

因为除他以外，整个位面中……再没有能够抗衡太始神帝的存在！

“嗡……”

方羽闭上眼睛，进入到乾坤塔内。

视野再次恢复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那个熟悉的场景当中。

苍白的天空与地面，脚下是一片碎石地，前方是一条看不到对岸的江流。

就跟过去每一次进入到第九层的情况一样。

再一次站在这个位置，最大的不同在于心境。

在与太始神帝交手过后，方羽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因此这一次进入第九层，他的内心有很强烈的紧迫感。

他知道，在太始神帝破开封印，从神启之地跑出来的时候，若他还没有突破乾坤塔第九层……那么，他的胜算微乎其微！

想要击败太始神帝……就必须突破乾坤塔第九层！

但无论有多么紧迫，方羽还是需要稳住心态。

修炼一途，欲速则不达。

“上一次顺流而下后，我看到的是已经苍老的我……”

方羽走到江边，思索起来。

对他来说，上一次在下游见到的那个苍老的自己，是一次极大的震撼。

而那个苍老的‘方羽’，当时再三告诫方羽……

“记住，永远不要把掌控权放在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手中！绝对不要这么做！”

那个苍老的‘方羽’，似乎做出过放弃和牺牲自己，从而换取身边一切完好的选择。

而最终，这个选择让其痛苦且后悔不已。

但直到现在，方羽也不明白对方所说的把掌控权放到其他人手中这句话的含义。

自身的掌控权，难道不是一直都在自己手中么？

方羽摇了摇头。

他不再思考上一次所见的情况。

想要突破乾坤塔第九层，还得继续尝试。

眼前的江流，必定就是时间的象征。

方羽上一次进入到江流中，便是顺流而下，见到了那个苍老的自己。

那么这一次选择顺流而上，是否会见到不同的场景？

“问题是我怎么确保这一次跳入到江流就能逆流而上……而不是像之前那样顺流而下呢？”方羽眉头皱起。

从江流的流向来看，在没有外力影响之下，跳入江流……顺流而下是必定发生的事情。

“如果我能在江流中游动，那倒是能够逆流而上……但上一次跳入到江流的时候，我几乎瞬间就失去了意识，更别说在江流中游动了。”

方羽眉头紧锁，有些犹豫。

乾坤塔第九层的考验，可以确定跟时间法则有很大的关系。

而经过先前在神启之地的大战，尤其是在被原始神族卷入到时河莲叶内后……方羽感觉自己对时间法则的理解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

眼前的江流，就当做是时间长河。

那么，顺流而下和逆流而上所带来的结果一定是不同的。

“事到如今，也没这么多时间给我慢慢探索了，大不了再一次被带到下游！”

方羽眼神变得坚定，看着前方的江流，就像先前那一次……直接跳了进去！

……

院子里。

在方羽打坐下来之后，黑袍修士便朝着院子外走去。

她并没有再与冷寻双争论的意思，而是在院子门外的侧方站住。

而冷寻双也离开了院子。

“老冷，老方那边应该要花点时间了。”林霸天见到冷寻双，说道，“这段时间我们能做些什么？”

“目前来看，没有什么能做的。”冷寻双答道。

林霸天的神色有些复杂。

明知道很快会有一场大危机降临，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很难受。

“没必要想得太多。”冷寻双似乎看出了林霸天内心的焦虑，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过去你很喜欢说这句话。”

“那是过去了……现在的我，更相信死到临头自然僵这个说法。”林霸天苦笑道，“太始神帝太恐怖了……老冷，你知道吗？要是你也在现场亲眼见到太始神帝展露的能力的话……你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冷静！”

“你也知道，我林霸天向来胆大包天……可你看看我。”

林霸天伸出了双手。

他的双手仍然在微微颤抖着。

“到此刻……我都还感受到恐惧，哪怕只是回忆起太始神帝的身影，都会有一种窒息之感……”林霸天咬着牙，说道，“说实话，真的让我上去直面太始神帝……我可能会腿软。”

“古往今来，只出现过一个太始。”冷寻双看着林霸天，宽慰道，“不必为你的恐惧感到羞愧，这很正常。”

“不……我看老方就没我那么害怕。”林霸天摇了摇头，说道，“老方能跟太始神帝正面交战，而我……可能连在旁边观战都有性命危险。”

说这番话的时候，林霸天的语气中有不甘。

他并非嫉妒方羽的实力，只是不甘于自己的实力低微，无法在正面战场上帮到方羽分毫！

冷寻双看出了林霸天的复杂情绪，正要说话。

但这时，后方走来一道身影。

抬眼望去，是花颜。

此时的花颜，脸色惨白，身躯也在颤抖。

林霸天顺着冷寻双的目光转过身，见到花颜，立即问道：“花姐！你怎么了？”

对于花颜，林霸天还是比较熟悉的。

当年在大天辰星，他以林毛这个名称接近花颜，并且成为了花颜认下的‘弟弟’。

“我，我有个重要的消息想要告诉……方羽。”花颜神色有些恍惚，看向林霸天，又看向冷寻双。

花颜的神色很明显不对劲。

林霸天与冷寻双对视一眼。

“老方在闭关，目前可能不方便跟你见面。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别忘了，我是林毛啊。”林霸天拍了拍胸口，努力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

花颜看向面前的林霸天，咬了咬红唇，眼中既有恐惧，又有明显的悲伤之色。

“我，我刚才感应到……万道始魔，我父亲……他的气息……消散了。我，我与他之间的血脉联系……也彻底断了……”

这句话，花颜说得尤为艰难。

她的情绪极其复杂。

对于孕育出她和花枝的万道始魔，起初她并不愿意将其认为父亲。

可后来，她屡次忤逆万道始魔，万道始魔都留下了她的性命，让她对万道始魔的看法产生了一些变化。

而到今日，她先是通过血脉联系感觉到了万道始魔的恐惧和绝望。

刚才，更是感受到了万道始魔气息的消失！

就像心中有一条弦彻底崩断了。

这意味着什么？

林霸天看着花颜，神色微变，眼中有歉意。

虽然当时身躯被死兆之主所主导，但他也能看到离开神启之地前最后的场面。

万道始魔主动阻拦追赶而来的太始神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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