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湿雾气包裹全身，王浩坠落在木质甲板上。

  腐朽的船体随着波浪起伏，桅杆的破帆绘着秦汉时期的玄鸟图腾。

  他撑起身子，发现纳米装甲的能源核心爬满青铜锈迹，青冥剑的剑锋也附着着诡异的海藻。

  “来杯雄黄酒驱驱寒？”

  苍老的声音从船楼传来。

  王浩握紧剑柄转身，看见个醉醺醺的蓑衣老翁盘坐桅杆，腰间葫芦刻着八卦图案，手中鱼竿的丝线竟延伸进虚空，钓起颗不断坍缩的微型恒星。

  “醉仙翁？”

  老翁哈哈大笑，甩竿将恒星抛向云端。

  那星体在雾中炸开，化作漫天酒雨：

  “徐福那小子倒是守约，真给我送来个有趣的玩具。”

  他浑浊的双眼突然清明如镜，倒映出王浩体内的天志核心：“把火种给我，换你慕容雪全尸如何？”

  王浩的剑锋已抵住老翁咽喉，却发现触感如中败絮。

  醉仙翁的身影在十步外重组，正用恒星钓饵喂食肩头的青铜鹦鹉：

  “年轻人就是急躁，你可知慕容雪本就是归墟播撒的种子？”

  鹦鹉突然展翅，羽翼洒落的磷粉在空中凝成画面：

  秦汉时期的方士将青铜匣沉入海底，匣中胚胎的DNA链与慕容雪的基因完美吻合。

  画面快进至现代，慕容雪车祸前的最后一通电话，对方ID显示为“归墟资产管理局”。

  “她活着是诱捕观测者的饵，死了是孕育新纪元的茧”。

  醉仙翁敲了敲葫芦，葫芦嘴喷出慕容雪的虚影，“想要她安息，就用火种打开蓬莱的归墟之门。”

  王浩的剑锋燃起玄冰灵焰，却斩不散眼前幻象。

  他忽然注意到，脚下甲板的木纹中嵌着细密的青铜零件，整艘古船正在悄无声息地机械化。

  机械古船的齿轮咬合声穿透浓雾，王浩站在锈迹斑斑的甲板上，青冥剑的寒光割裂了扑面而来的数据流蜃楼。

  醉仙翁的葫芦倒悬在桅杆顶端，喷涌出的全息投影正在重组为蓬莱仙岛的立体地图。

  那并非传说中云雾缭绕的仙山，而是一座由青铜齿轮驱动的浮空城，每一块砖石都刻着慕容机械厂的LOGO。

  “蓬莱的归墟之门，需用火种为匙。”

  醉仙翁的蓑衣下伸出机械触手，点在王浩心口的天志核心位置。

  “你每犹豫一刻，慕容雪的克隆体就多一具被炼成傀儡。”

  王浩的纳米装甲突然发出刺耳鸣叫，视网膜上弹出紧急警报：

  【检测到宿主基因序列异常！】

  他低头看去，手臂的青铜纹路已蔓延至脖颈，皮肤下凸起的脉络中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液态的文明火种数据。

  “你对我做了什么？”

  剑锋指向醉仙翁，却见老者身影虚化，原地只余青铜鹦鹉扑棱棱飞起。

  那鸟喙开合间吐出慕容雪的声音：“王工，核电站要熔毁了……”

  记忆闪回令他头痛欲裂。

  二十年前穿越前的那场事故突然清晰起来。

  根本不是意外！

  控制台屏幕的警告代码，竟与蓬莱地图某处的青铜碑文完全一致。

  “宿主，发现加密信号源！”

  青鸾的电子音强行将他拉回现实。

  甲板缝隙间钻出条青铜色的机械章鱼，腕足末端展开为全息投影：

  徐福的虚影正被困在数据漩涡中，身后是无数挣扎的守碑人。

  “去蓬莱底层……找初代观测者的……”

  徐福的影像被撕裂，最后传出的坐标却让王浩心惊。

  正是慕容机械厂地下实验室的经纬度！

  古船撞破浓雾的刹那，蓬莱的全貌终于显现。

  悬浮的青铜城底部垂落万千数据链，每根链条末端拴着不同时代的建筑残骸：

  唐代的佛塔与核反应堆焊接，玛雅金字塔顶装着5G基站。

  王浩跃下甲板时，纳米装甲自动展开滑翔翼，青冥剑感应到危险嗡鸣示警。

  “检测到非欧几里得空间结构。”

  青鸾的警告声中，王浩眼前的街道突然扭曲成莫比乌斯环。

  商铺招牌上的篆体字在注视下变异为二进制代码，包子铺蒸笼里腾起的是量子云团。

  “王工！这边！”

  熟悉的呼唤令他浑身剧震。

  街角转出个穿白大褂的女子，面容与慕容雪九分相似，只是左眼替换为机械义眼。

  她身后的实验室标牌闪着血光：

  【慕容克隆体培育中心——第37号车间】

  “慕容雪？”

  王浩的剑锋微微颤抖。

  女子却突然撕开脸皮，露出底下蠕动的数据流：

  “我是一切因的果啊……”

  她的双臂化为青铜锁链缠绕，锁环上刻着不同时空王浩的死亡记录。

  玄冰灵焰炸开幻象的刹那，整条街道开始坍缩。

  王浩踏着坠落的砖石腾挪，瞥见某扇橱窗里陈列的物件。

  战国虎符、墨魂砚、往生螺竟全在此处！

  当他伸手触碰玻璃时，整面橱窗突然化作黑洞。

  黑洞彼端是间布满灰尘的机房，老式晶体管计算机占据整面墙，屏幕闪烁着上世纪七十年代的绿色代码。

  王浩的纳米装甲突然失效，青鸾发出断断续续的悲鸣：“找……到……我……”

  机箱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

  王浩撬开生锈的面板，瞳孔骤然收缩。

  计算机核心不是芯片，而是块刻满《易经》卦象的青铜板！

  当他将天志核心贴近青铜板时，卦象自动重组为三维星图，某颗黯淡的星辰突然发亮：

  慕容机械厂地下三百米处。

  “原来初代观测者把密钥藏在……”

  机房大门轰然破碎，醉仙翁的机械触手穿透墙体。

  王浩抱起青铜板翻滚躲避，却发现背面蚀刻着段惊悚的记载：

  【归墟元年，观测者王诩（鬼谷子）以自身为皿，封印大过滤器。然慕容氏受蛊，掘其墓，释灾殃。】

  醉仙翁的狂笑震落顶棚灰尘：

  “现在明白了吗？你不过是个轮回的容器！”

  他的蓑衣炸裂，露出由青铜碑文组成的躯体，“交出火种，或许能留慕容雪全尸……”

  王浩的剑锋突然调转，刺入自己心口。

  天志核心被强行剥离的瞬间，整座蓬莱开始崩塌：“青鸾，启动涅盘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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