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府邸，笼罩在神秘的静谧之中。

  几位文会奇才默默相对，无言以对。

  常言道，圣贤亦难理清尘世纷扰。

  “此事……”

  毕竟，钱先生自己的过往也并非毫无瑕疵，年迈之躯仍涉足禁忌的恋情，屡次涉足春花秋月的迷途。

  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让人无法不信以为真。

  “回应，以文笔对抗！”

  钱谦益怒吼，然而如今整个扬州，乃至金陵，整个江南的视线都被《大明纪元》报牵引而去。

  这份报纸的影响力太过深远，声浪已起，街头巷尾散发传单、张贴告示的手段已无法撼动人心。

  江南人士皆醉心于报纸，谁还会关注小广告呢？

  “纳妾”之事已然广为人知，真假已经不再重要……钱先生的名誉已经在市井间破碎。

  这憋屈，令人心痛。

  钱谦益气得几近吐血，他终于领略了被恶意中伤、诽谤，而又无法反驳的苦涩滋味。

  人未出门，祸已临头。

  这感觉，实在辛辣至极。

  一声低沉的闷哼，一股压抑之气自丹田直冲头顶，钱谦益脸色涨红，仰面向天倒下，高血压发作，竟生生被气晕过去。

  “先生！先生！”

  “快救他！”

  紫荆府顿时大乱。

  与此同时，扬州的柳园内。

  “因果报应！”

  钱先生的脸皮再厚，此刻也无法承受，听闻钱谦益病倒，且府门紧闭，不再接待宾客。

  沈天石冷笑着，露出森然的皓齿：“这就是因果。”

  钱谦益与文会众人日日散播谣言，他们就是文坛的暗影，如今也品尝到了被诋毁的苦果。

  这就是即时的报应，钱谦益这老家伙敢玩阴招，就让他知道什么是声名狼藉。

  “唉。”

  柳园中的众女子早已沉默，这便是龙过江河，文会这群江南霸主遇见了克星。

  恶人自有恶人磨，英雄背后有英雄。

  文会遇上沈天石算是不幸，硬碰硬不行，如今软对软也输了，被沈大人压制得无法翻身。

  就连精神领袖钱先生也闭门不见客了。

  非猛龙，不渡江。

  “唉。”

  李香君，董小宛一同轻叹，服了，这位沈大人一到江南便展现通天之能，翻云覆雨，轻易操控江南士林。

  短短一个月，他便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上。

  “活该！”

  柳如是瞥了他一眼，同样叹了口气，对于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者，她能有多少感情，无非是寄人篱下的无奈。

  钱谦益的种种行径，她也反感。

  都说风月场无真情，然而……自从遇上了那位威武英俊的男子，她便愈发沉沦，如飞蛾扑火般无法自拔。

  “该当如此！”

  王微，陈圆圆齐声斥责：“自食其果！”

  往昔，钱谦益倚仗文坛高位，弟子众多，信口雌黄，诽谤他人，如今终于轮到他自己了。

  真是报应……

  几位女侠凝视着自己的伴侣，不禁心中微颤，这《大明时刊》真是恐怖，污蔑一个人如同魔法般瞬间便可达成！也不知那个恶魔般的智者是如何策划出这样的手段。

  一时之间，柳如是自己都有些畏惧，虽说文墨之士杀人不见血，但这报纸……其威力更是胜过千军万马。

  此刻，那无形的杀伐之刃便握在她纤细的手中，她娇俏地吐了吐舌头，感到一丝畏惧和不安。

  "乖乖的。"

  沈天石将她拉到怀中，轻轻抚着她洁白的手，低声说："明白它的力量就好好掌控，这报纸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过几天，我会找些人来帮你。"

  有军令司的协助，还有什么可惧的呢？

  这报纸是扭转乾坤的神器！

  柳如是虽身为女子，却是侠骨柔肠，担当起主笔也不会胡作非为，这倾国倾城的女侠的忠诚与英勇远胜许多表面君子。

  "嗯！"

  柳如是重重点头，美眸中泛起一层薄雾，这位伟岸的男子仿佛能洞察她心底的所有思绪，让她此刻心中一片迷离。

  "沉醉其中吧。"

  她已顾不得那么多。

  室内洋溢着春天的气息。

  整治钱谦益只是顺便之举，掌握《大明时刊》这一利器后，沈天石开始为凤威军树立威名，清除污点，还不时宣扬凤威军的政策。

  这份传播力比那些街头传单强出百倍。

  随着报纸的发行，风格愈发鲜活，常刊载一些引人入胜的小故事，让江南民众看到凤威军的真实面貌。

  不讲大道理，只用平实生动的民间话语。

  即便是市井之人，也能理解其中深意。那些长期抹黑凤威军的流言，在大量生动的事实面前，自然土崩瓦解。

  清风拂面，旭日东升。

  又是一个初夏清晨。

  经过一夜细雨的洗礼，清晨的微风带着湿润，清新宜人，又到了《大明时刊》发行的日子，各大书局人潮涌动。

  一大早，柳园外已有数十位商贾等候，彼此寒暄着。

  "哎呀，李掌柜。"

  "马老板，好久不见。"

  "来登广告呢。"

  "是啊！"

  如今扬州人对《大明时刊》的接纳度越来越高，不少商贾看中了这张能点石成金的报纸，纷纷前来花钱购买广告版面。

  明朝末年的风气远没有清朝晚期那样糟糕。

  事实上，明朝末年的风气相当开放，尤其是在江南，过于开放，大明的百姓对新事物的接纳度极高。

  清朝晚期才是真正的无可救药。

  "吱呀。"

  伴随着柳园大门缓缓开启，商贾们互相谦让着步入其中，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出门在外依然保持着谦逊的礼仪。

  园内有专人接待，负责刊登广告的事务，都是一些人间绝色的美人，她们身着男装儒衣，面带微笑地端上茶点。

  "客人，请品尝茶水。"

  "嘶。"

  宾至如归的感觉。

  首次踏入柳园的商贾们望着一位位花容月貌的女子，眼睛直跳，仿佛置身于美人的海洋。

  原来这柳园竟是美人的聚集地？...

  在这个奇幻世界里，这些并非普通的侍女，更非凡俗的丫鬟，此地虽佳人如云，却皆不可轻触，她们都是身负重任的侍灵。

  以辛劳换取报酬的侍灵，柳如是正是其中之一。

  自从她在大明秘境的《沈刊》担任首席撰稿者，便在丈夫的全力支持下，不惜重金招募大批侍灵，她们都是从各个梦幻幻境中赎身而出，成为柳园中的宾客接待、司仪与管理者。

  如今，柳园满目皆是美丽侍灵的身影。

  柳如是，这位女侠般的存在，这么做毫不出奇，她要解救那些困于噩梦世界的姐妹。

  尽管略显古板，但她那份勇气值得敬佩。

  沈天石不仅不限制她的行动，反而大力推崇，世间艰难，这些女子大多自幼被卖给梦幻之殿，待至豆蔻年华，又落入权贵之手。

  有的成为豪族的偏房，日受正妻侮辱欺凌，许多甚至因此凋零；有的沦为他人馈赠的礼品，辗转流离。

  王微，陈圆圆的命运无一不是如此。

  陈圆圆还算幸运，王微却曾被转卖到中原，落入了狂暴的魔王刘宗敏手中，险些丧命。

  “夫君，您的仁慈令人动容。”

  看到他的理解与支持，柳如是泪中带笑，不顾两位新结识的知己在旁，热情如雨的亲吻倾泻而下。

  世间风流才子，不过视扬州的纤瘦马匹和梦幻之殿的女子为财物，任意践踏。有谁会真正尊重她们？

  王微，陈圆圆，李香君...她们眼中泛起迷雾，只有自家老爷有这样的胸怀，从不把可怜的女子视为玩物。

  他的形象愈发伟岸。

  何谓男子气概？与那些江南文人士绅的虚伪相比，高低立现。我家老爷，无疑是世间最伟大的男子。

  “好了，好了。”

  沈天石轻轻拥着柳如是，温柔安慰。

  他没有这个时代文人雅士的陋习，给予这些自小投身侍灵的女子一份收入，使她们能够自给自足。此举善莫大焉！

  柳园的生意日渐繁荣，侍灵栖息之地的名声传播开来，其在江南的影响力也与日俱增。每当《沈刊》发行之日，扬州乃至南京的大小酒楼茶馆，阅读报纸成为一种风尚。

  有人欣赏那些趣味盎然的小故事，有人借此进行交易，探寻江南土地上的神奇事件。

  “现有蜀锦商行待售三百匹，有意者详谈。”

  “扬州北十里亭，一庄园闲置，面议。”

  诸如此类的广告层出不穷，报纸销量节节攀升...两个月后，《大明时代沈刊》已成为江南商家不可或缺的重要资讯源。

  秦淮河畔，画舫之中。

  寂静的船舱内并无年轻女子，只有半老的艺妓在低吟浅唱，曲调来自沈天石的新作。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别唱了！”

  侯方域怒斥：“滚！”。

  两只有着衰老魔力的艺妓被逐出了神秘的幻境。

  “哼！”

  望着对面绿荫缭绕的柳园中人群络绎不绝，侯方域的脸色如同乌云笼罩，身旁的复社才子们皆沉默不语，仿佛被魔法束缚了声音。

  侯方域的愤怒犹如烈火燃烧。

  “雌鸡啼鸣，预示家道衰败！”

  这古老的咒语暗示着不祥的征兆。如今，柳如是带领她的女伴们在柳园中施展魔法，使得园中的生意如火如荼，令侯大才子的骄傲备受打击。

  那些昔日扬州的娇媚幻兽，青楼的精灵，原本是江南豪门的玩物，如今竟凌驾于才子之上。

  侯方域的理智几乎被愤怒吞噬！

  “国度动荡，必有邪祟作祟！”

  此刻，文雅与风度荡然无存，侯大才子的儒雅面容上只剩下了扭曲的愤怒，宛如一个被夺走心爱魔法玩具的任性孩童。

  满心的羡慕、嫉妒、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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