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如果世上有鬼笼州大地将站满白家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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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秋生吓得脸色大变,娇娘要捂闺女的嘴,但已经晚了,那几个南夷兵全听到了!
“姑姑?”
带头南夷兵一把推开张秋生,“你不是说你们家只有你们一家四口吗?哪来的姑姑?”
另一个径直走向出声的小姑娘,他从怀里掏出一颗饴糖:“带我去找姑姑,这糖就给你吃。”
没有一个小孩能拒绝得了饴糖的诱惑。
小女孩咽了下口水,指着灶间的方向:“姑姑在那里。”
娇娘已经吓得全身瘫软,因为白卿宁此前就是在灶间出现,刚刚又是在灶间消失的,这些南夷兵要是细搜,一定会搜到蛛丝马迹,到时他们一家四口肯定活不了!
张秋生原先还存着侥幸心理,看到妻子如此表现,他悬着的心终究是死了。
他几个大步冲过去,一把将闺女抱起来:“爹抱你。”
娇娘也把儿子抱起来,跟在张秋生父女后头。
如果他们一家四口必死,那死也要死在一起,黄泉路上,他们互相作伴,下辈子他们还做一家人。
小姑娘一手搂着父亲的脖子,一只手指着灶间:“爹爹快点,姑姑要走了。”
张秋生几乎哭出来。
他原想多拖一刻他们一家人就能多活一刻,可这小祖宗不懂事,他也没办法啊。
把遗憾与不甘咽进肚子里,张秋生回身牵着妻子,夫妻对视之间,尽是情意:“娇娘,走快点。”
灶间不大,一家四口进去后,再来几个南夷兵,就把灶间挤得满满当当,这小空间也是一眼看到头,这根本就不能藏人。
南夷兵继续用糖诱惑小姑娘:“小孩儿,你姑姑呢?”
“在那呢。”小姑娘指着这人的身后,满眼狡黠,“姑姑说,她好饿,想吃饭饭,还想吃肉肉。所以故意打碎了碗。”
南夷兵回头,后头空无一人。
“爹爹,姑姑要吃饭饭。”小姑娘继续指着空气,“要香香的,姑姑说冷,要厚衣服。”
几个南夷兵全看着小姑娘指的地方,那里除了一堵墙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在跟谁说话?在跟鬼说话吗?
几个南夷兵还在面面相觑,张秋生已经反应过来了,他眼睛一下红掉:“是爹爹的错,爹爹都忙疯了,爹爹这就给你姑姑弄吃的。”
搬出一张小几,找出一把香,一小碗米酒,把上回剩年十几个元宝也拿出来摆小几上,还有一碗粗玉米面。
点了香,拜了三拜,张秋生说:“妹子,过来吃吧,吃饱了就别过来了,你有自己的路要走啊。”
娇娘反应也极快,她回房拿了两套自己的衣裳丢火盆里烧:“妹子,家里穷,没能力给你置办新衣裳,这两套衣裳你就将就着穿吧。”
青烟袅袅,张家小姑娘笑弯了眼:“娘亲,姑姑穿你的衣裳好漂亮呀!”
一家四口全看着供桌前方,一脸笑眯眯的样子,把几个南夷兵都给弄得心里发毛。
“听说小孩子通常能通灵。”
“听说小孩子有阴阳眼,能看到鬼。”
“晦气!快走快走!”
几个南夷兵一边用南夷话交流,一边争先恐后往门外跑,生怕慢了一步自己就会被鬼缠上。
门重重合上。
张秋生夫妻腿一软,同时跌坐在地。
过了好一会,娇娘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生哥,喜儿她真的能看到鬼吗?”
张秋生抱紧了闺女,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如果这世上有鬼,那这笼州大地,将站满白家军。”
娇娘落泪。
是啊,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鬼,死去的白家军又岂会容南夷狗贼如此肆虐他们守护的土地与百姓?
几个南夷兵跌跌撞撞地出了张家,刚跑出巷子口便遇到了崔副将。
“如此慌张所为何事?可是遇到了白家军?”崔副将一下子精神了。
因为除了白家军,他实在想不出目前有什么能让南夷勇猛的兵慌张害怕的东西了。
几个兵丁对视一眼,领头的那人硬着头皮说实话:“将军,我等没有遇到白家军,但是……碰到鬼了。”
崔副将上去就是一脚:“这世上哪来的鬼!有都是人扮的!你们这帮蠢材,明明就是被人骗了!那家肯定有白家军!快带本将军过去!”
几人也反应过来,领着那人想着要将功赎罪,赶紧冲在最前头:“是一个叫张秋生的,说是在您的南营当差,小的几个也是看他眼熟又老实就——”
“再老实,他也不是我们南夷人!”
屋里张秋生刚安抚好妻儿,院门便被重重撞开,崔副将带着十几个南夷兵进来:“立即交出白家军,不然杀了你妻儿!”
张秋生的心一沉,南夷兵去而复返,分明已经看穿了他们的小把戏,他们全家都要没命了!
然而没等他绝望,院门砰一声关上。
张秋生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一道血线嗞一下溅到他脸上,温热中带着腥味,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本能地护着妻儿往房间里退。
刀剑相击的声音与南夷兵的惨叫交织在一起,把两个娃娃吓得失声,娇娘也浑身发抖,张秋生一边护着妻儿一边透过窗棂往外看。
只见两个蓝衣女子并一个漂亮的青年,正与那魁梧的崔副将与十几个南夷兵战在一起,为首的蓝衣女子,赫然便是早该离开了的白卿宁!
白卿宁将长剑舞出了残影,每一道剑风掠过都能收割一颗脑袋。
赤缨那条长鞭柔而有力,一卷一摔便能伤一人。
六皇子使的一把单刀,劈砍刺抹之间尽显利落与狠戾。
不过几十息,十几个南夷兵便被解决。
只剩下崔副将一人了。
他捏紧双刀步步后退,白卿宁三人步步紧逼。
突然屋子里传出娃娃的哭声,崔副将拔腿就往里屋走。
白卿宁手中长剑掷出,赤缨长鞭甩出,六皇子手中的单刀也扔了过去,三样武器在下一息齐齐刺中崔副将。
长剑正中胸口,长鞭缠住脖子,单刀洞穿右腿膝盖,崔副将痛得直哼叫。
他举起长刀妄想反击,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张秋生握着柴刀,一下又一下地砍往崔副将,他看不到人,眼前只有阵阵血雾。
不知过了多久,张秋生听到妻子的叫声:“生哥!够了生哥!他死了!死透了!”
张秋生停了下来,神情木然,浑身止不住的抖。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杀了人。
“张秋生,你是勇士。”
白卿宁拍拍他肩,只是看到这一地的尸体,她秀眉轻皱。
若是在野外,这些尸体直接烧掉便可,如今是在城里,还是在民宅里……
这时,墙头上突然冒出来一颗脑袋。
紧接着又是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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