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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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也知道说这些不好,但他作为别院管事,只能尽职尽责、如实禀报。
徐慕兮听得脸色一变,心中更砰砰乱跳:母亲的情况竟这样严重吗?
谢瑨握住她的手,发现冰冰凉凉的,忍不住握紧了,安抚道:“别怕。眼见为实。不都说母爱是很神奇的吗?也许你来了,你母亲有所感知,就醒来了。”
他安抚人心越来越有技巧了。
徐慕兮被他哄得心情轻松了些。
不过,一路走来,别院风景极好,她也无心欣赏。
“世子爷来了。”
远处一道飘逸身影匆匆而来,转瞬到了他们面前。
徐慕兮认出来人,正是裴宿。
“抱歉,世子爷,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裴宿一脸惭愧,朝谢瑨低下了头。
他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浅灰色衣服有些污脏,右手臂还有几道血痕,显然也是受了伤。
谢瑨见了,也说不出责怪的话。
更何况他们也从来没有上下级之分。
他看着裴宿的伤,关怀道:“你的伤,严重吗?怎么还没处理?”
裴宿摇头:“无碍。皮肉伤罢了。”
“没事就好。快去处理你的伤吧。”
谢瑨抬手拍拍他没有受伤的肩膀,有些宽慰之意,随后,迈开了步子。
裴宿跟他同行,满心歉意:“是我没保护好徐姨娘的家人。”
他看向徐慕兮,眼里也尽是歉疚。
徐慕兮看他自责,体贴道:“裴大人能舍身救我母亲和哥哥已经是对我有大恩了。怪只怪徐府可恶,毫无人性可言,裴大人千万不要为此自责。”
裴宿见她这么说,更觉惭愧了。
她一个弱女子,就与母亲、哥哥相依为命,他还没保护好他们。
“好了,裴宿,别想太多,你好好养伤为重。”
“嗯。”
裴宿应了声,去处理伤口了。
徐慕兮跟谢瑨也到了徐母暂住的院子。
两人快速进入屋内,一眼就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妇人。
她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如纸,头发散乱铺在床上,依稀可见从前秀美的模样。
想来年轻时也是个大美人。
“阿娘!”
徐慕兮激动地跑上前,跪倒在床前,痛哭出声。
她轻轻拉起母亲的手,放在自己的侧脸上,依恋地摩挲着,满眼珍惜地感受着独属于母亲的气息与温暖。
“阿娘,你醒醒,不孝女儿青苔来了!”
这是她的母亲,从小到大唯一真心爱护她的人。
她真的好怕母亲醒不过来。
徐慕兮哭着哀求:“阿娘,女儿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快醒来吧,女儿求求你了。”
“妹妹、妹妹——”
一道单薄的身影从屋外奔进来,很是激动。
徐慕兮闻声抬头,就看到一个形容狼狈、脸上还带着伤的少年,他正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过来,由于跑过来的速度太快,还洒了一些出来。
这是她的同胞哥哥徐复照。
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他们连名字都是最亲近的,也都承载了母亲的殷切期望。
可惜,这个本该前途璀璨的少年天才,被徐家人害得痴痴傻傻,智力永远停留在了五岁。
“哥哥!”
徐慕兮看到心爱的哥哥,一时哽咽难言。
她看着他脸上的伤口,伸出手,想摸一下,又怕弄疼了他,最终,眼泪簌簌问:“哥哥,你脸上的伤,痛不痛?”
“妹妹,不痛,一点都不痛了。你看,这是大夫给娘亲开的药,裴大哥说了,娘亲吃了这个药,就能好了。她好了,就能陪我们玩了。妹妹,你别哭了,再哭就不美了。”
徐复照见妹妹哭,有些笨拙地端着药碗举到她面前,想让妹妹相信他。
小时候只要徐慕兮哭,徐复照作为哥哥,总是笨拙地哄她:哭了,就不美了。
徐慕兮每次听了,都会很快不哭了。
她知道,哭从来解决不了问题。
徐慕兮自然知道这药是治不好母亲的,哥哥那些话也都是裴宿安慰他才说的,但她还是接过了药碗,泪中带笑,顺着哥哥的话,温柔道:“好,青苔不哭了,我们给娘亲喂药。”
她说完,舀起一勺药,轻轻拨开母亲的嘴,喂到她嘴里。
幸好母亲虽然昏迷不醒,但还是勉强能够吞咽。
这倒是让徐慕兮心情好受了很多。
就这样,兄妹两人将一碗药都给喂了下去。
谢瑨在此过程中倒是没有打扰他们兄妹间的互动。
等药喂完后,徐复照鼓起掌来,开心得像个孩子。
“妹妹,你放心,娘亲一定能好起来的,裴大哥救了我们,他是个大好人,绝不会骗我们的。”
说着,他扭头去寻裴宿。
也是巧,裴宿又带了个大夫进来。
他便指着裴宿,对徐慕兮说:“快,妹妹,就是他。他是大好人,你要谢谢他。”
裴宿本就惭愧,一进来,又听徐复照这么说,面色那叫一个尴尬。
他之前是怕徐复照太担心做了什么傻事,才会哄他的,没想到对方当了真。
但徐慕兮确实是真心实意感谢他,忙过去深深一礼:“裴大人,真的非常感谢你救了母亲跟哥哥。也谢谢你对哥哥说这番话。”
裴宿为人是有些吊儿郎当的,这次事情没办好,还被人接连道谢,真是闹了个大红脸。
他很不自在地摆摆手,转开话题:“我又让人寻了个大夫,让他瞧瞧吧。”
那大夫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朝谢瑨行了下礼,便被徐慕兮引去了床前。
“辛苦大夫了。”
她陪在一旁,看大夫诊了又诊母亲的脉,面色不大好。
她心惊肉跳,刚想问母亲怎么样,就被谢瑨拉出去了。
“你别在这里影响大夫。”
那大夫都被徐慕兮盯得不好意思了。
徐慕兮也知自己关心则乱了,便跟他出了屋子,在外面等着。
两人牵着手,默契地没说话。
但徐复照忽然从屋子里跳出来,冲着谢瑨大喊:“妹夫!刚裴大哥说,你是我妹夫。”
刚情况紧急,徐慕兮忘了跟哥哥介绍谢瑨了。
现在见哥哥这么喊,面色大惊:这个称呼可不是随便能喊的!尽管她刚跟谢瑨互通了心意,但规矩不可废。她只是个妾室,谢瑨算不得哥哥的正经妹夫。
“世子爷恕罪,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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