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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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远团长讲完了这一段历史,思绪似乎还没有从那次带兵的年代回来,脸上透着成就感。少许,他端起茶杯喝水,看样子是有些累了。他在讲述的过程中,一直笔直地坐在椅子上。
吴三兵听完这段历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仅仅说句感谢太肤浅,更深刻的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给林团长的杯子里续上水,说:“团长,您到床上休息一会吧。”
林修远说:“是有点累了,你和云深回去吧,我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下午做手术,这也是一场战斗。”说罢,顾自躺下,又欠了欠身子说:“不送你们了,等我回部队咱们再见。”
吴三兵说:“团长,您多保重!”敬了个军礼,转身走出病房。
徐云深坐在病房走廊的连椅上,手里拿着一支烟和打火机,并没点上,病房里不允许抽烟,看来他是打算一到院子就点烟。
吴三兵说:“走吧。”
徐云深说:“走。”
来到院子里,徐云深说:“稍等,我抽支烟。”
吴三兵说:“也给我一支。”
徐云深便抽出一支递给他,顺手给他点上。
徐云深深深地吸了一口,咽下去。吴三兵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来。
吴三兵:“林团长给我说了一段历史。”
徐云深问:“什么历史?”
吴三兵说:“关于我当兵的过程。”
徐云深说:“当年你能当兵很多人都觉着奇怪,看来这里面真的有秘密。”
吴三兵说:“咱们走吧,下午还有不少事呢,这段历史改天我告诉你,都可以写个短篇小说了。”
徐云深说:“那你就写一个嘛,这是你的特长。”
吴三兵说:“我是打比方,这个事就只告诉你一个人罢了,你也别再往外说。”
二人骑上自行车,飞快地回到机关大院,直奔食堂,还好,食堂还没下班。
吃完饭回到家,一进门,吴三兵先打开公文包,见那盘录音带安然无恙的在公文包里。其实吴三兵知道不会丢,但心理上觉着还是看一下才放心。
吴三兵想给刘陌尘副书记打个电话,约定个时间到他办公室。这个点刘副书记一定在家里,吴三兵拿起机关通讯录,查到刘副书记家里的电话号码,刚要拨号,又放下电话。他思忱着,自己并不了解刘副书记家里的情况,如果刘副书记细问起来,一旦让家人听到,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吴三兵有睡午觉的习惯,但是今天中午他不想睡午觉了。林修远团长的病压在他的心头,沉甸甸的,他知道这种病目前还没有特别有效的办法治疗。
吴三兵拿出信纸信封,他要给父母写封信。
吴三兵的父母一年前已经落实政策,恢复身份待遇,重返岗位工作,但是返岗后一个多月他们又回到老家了。
吴三兵的父母在辽宁某市工作,父亲是干部,母亲是国有企业职工。落实政策的时候,吴三兵的妹妹刚满十八周岁,按当时的政策规定,十八周岁及以上的子女,不能跟随父母转成非农业户口,只能留在农村老家。所以,吴三兵的父母权衡再三,决定提前退休,不再远去他乡工作。再说,在老家这十多年,乡土亲情,已经让他们的心扎根老家了。
吴三兵开始给父母写,开头先把上午林修远团长告诉他的那段历史,简要地复述了一遍,然后着重强调要尽力帮助林团长。他让父亲给远在台湾的二爷爷联系,让二爷爷从台湾给林团长买些治疗这种病的药。他告诉父亲,目前台湾的医疗水平比大陆先进很多,也许有更好的药能够治疗林团长的病,即使不能彻底治好,让他多活几年也是好的。
信写好后,吴三兵马上到大院旁边的邮局发了出去。
下午,吴三兵有意晚半个小时上班,他要在家里给刘副书记打电话,这个电话是不能在办公室里打的,不能让别人听到。
吴三兵拨通了刘陌尘副书记办公室的电话:“刘副书记,我是吴三兵,有件事想给您回报,如果您办公室有人的话,您就只听不问。”
刘副书记说:“哦,说吧。”
吴三兵说:“我发现了一盘录音带,里面有重大事件,我想到您办公室单独给您汇报,不知您今天下午什么时候方便。”
刘副书记稍微一顿,说:“明天上午9:30,你到我办公室。”说罢便放下电话。
吴三兵也放下电话,心中暗暗叫苦,这东西在自己手里,就有个严加保护的问题。收到女人临死前那封信的人,一定也在找这盘录音带,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再次潜入我的家里?
吴三兵只好提着装有那盘录音带的公文包去上班,他不敢把录音带放在家里。
进了办公室,郭处长先是询问了林修远团长的病情以及身体状况,吴三兵简要地作了汇报。
郭处长说:“中晚期还能取得比较好的治疗效果,林团长身体素质好,相信他能扛过去。”
吴三兵说:“但愿吧。林团长精神状态很好,他说这是一场战斗,不到结束不能说胜负。”
郭处长说:“对,战胜疾病个人意志很重要。哦,咱谈点工作吧。”
吴三兵说:“好,处长请指示。”
郭处长说:“你明天出趟差吧,到四十九团。”
吴三兵脑袋“嗡”的一下,但他丝毫没犹豫,说:“好。”
在他们这个机关,出差是说走就走的,出差的行装都配备了两套,家里一套,办公室一套。所以,对出差的任务没有什么价钱可讲。
四十九团在外省,地处南方,离南山市一千多公里,只有一趟列车可以直达,而这趟列车经过停靠南山站的时间是早上6:40,也就是说,已经约好了明天上午9:30见刘副书记的计划泡汤了,得尽快把自己明天出发的事告诉刘副书记。
吴三兵先打电话告诉接待处,给自己把火车票买好,硬卧,中铺或者上铺,吴三兵不喜欢下铺,觉得又乱又脏。
令吴三兵苦恼不已的是,自己大概是要怀揣着这已经死去的女人的声音奔波一趟大江南北了。他出发这几天的时间里,是绝对不敢把录音带放在家里的,想要找这盘录音带的人,很有可能再次进入他的家里。
那女人藏录音带的那扇壁橱门,吴三兵已经藏进去了自己翻录的那盘录音带,并已经把那里伪装得天衣无缝了,他不可能也没时间再去搞出一个洞来。所以,如果今天交不出去这盘录音带,那么最可靠的办法就是带着这盘录音带出差。唯一的希望,是今天晚上能够见到刘副书记,把录音带交给他。
在办公室处理了一些比较急的工作,离下班还有一小时,吴三兵给处长说回去收拾一下行李,便提前走了。
回到家里,吴三兵马上给刘副书记办公室打电话,告诉他明天出差的事,问他今天晚上是否可以,刘副书记说了句“今天晚上开会”,便挂断了电话。
晚上9:00,吴三兵把电话打到刘副书记家里,家人告诉吴三兵,刘副书记还没回来。
晚上10:00,刘副书记打电话给吴三兵,问有什么事,吴三兵说:“可否今天晚上在适当的位置把录音带送给你?”
刘副书记说:“不可。注意一下你的周围。”随即挂断了电话。
吴三兵一愣,周围有情况?便穿上军装走了出去。围着自己住的这栋楼转了两圈,没发现不正常的情况。刘书记这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在这之前他发现过这房子周围出现过不正常的事情?必定是这样了,不然刘副书记不会做这样的提醒。
回到屋里,吴三兵脱下军装挂好,走进卧室,苦笑道:“咱俩这是什么缘分呀,你活着我不认识你,你死了我还要带着你的声音下江南,真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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