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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心中不满


  鑫月笑着摇头,她倒不饿,就是累,身子虚脱得厉害,眼下也是没精力再同兆佳氏说什么了,拉着人谢了又谢,看了一眼孩子她便睡了过去。

兆佳氏瞧着鑫月这般样子笑着,看着鑫月睡熟了才去了偏间,又是安排奶娘又是安抚二阿哥,对着自个儿的亲生孩子也不过这般了,待夜深人静孩子俱安稳之后,兆佳氏这才带着身边儿的奴才去隔壁院子上歇息,面上难掩疲惫,问话间更是少了些笑意。

“今儿逮着的那狗奴才怎么说?”

兆佳氏倒也不是无的放矢,她口中的那狗奴才正是今儿鑫月生产时,福晋或是舒舒觉罗氏派来裹乱的人。

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嬷嬷,穿着打扮同十四爷给鑫月寻来的稳婆差不多,也不知接了哪个奴才的活儿,端着盆温水便要进产房到鑫月的身侧。

好在她同四皇嫂陪在鑫月身侧不少时日了,将鑫月跟前儿的人也都认得大差不差,她只觉得那人甚是面生,这才当即叫人将那嬷嬷拦下好好问问来历的,若是她记错了,只管放人进去伺候。

然只是盘问姓名差事,这嬷嬷便露了馅儿了,满面的慌乱局促,回答不成还要逃跑,幸而周围的奴才反应及时,这便将这嬷嬷给拿下了,只是鑫月的事儿比这嬷嬷的事儿来得重要些,兆佳氏并未跟着下头的人一道审问,眼下忙完了,总算是能过问些个了。

兆佳氏身边儿的大丫鬟玉竹紧忙回。

“回主子话,都问清楚了,是侧福晋舒舒觉罗氏那头儿的人,起先她还嘴硬不承认,先是说她怕塔拉氏出了事儿,特来关切帮忙的,后来又说自个儿是走错地方了,然来都来了,帮着搭把手也好。”

“奴才见她不老实,当即叫下头人绑住了她的手脚,给了她二十个巴掌,之后便什么都招了,说是舒舒觉罗氏派她混进来瞧瞧,倒也不光是瞧瞧,若能趁机做点儿什么更好,塔拉氏已然有一个二阿哥了,若再多一个三阿哥只怕将大阿哥挤兑得无可立足了。”

“那嬷嬷原先就是个粗使的,是舒舒觉罗氏拿捏住了她的儿子,这嬷嬷才听令于舒舒觉罗氏的,然眼下奴才和下头人还并未查到确切的证据证明是舒舒觉罗氏指使了此人,咱们在十四爷府上人生地不熟,查起来也艰难。”

“而今这事儿都已然过了两三个时辰了,只怕见着嬷嬷没动静了,她背后的主子也少不得要做些自保的措施,咱们再查只怕也难了。”

兆佳氏点头,倒也不怪下头人都两个时辰了还未查出来,到底是在十四爷府上呢,便是换作她们自家府上,这事儿想来查着也并不容易。

“若是查不出便不必查了,咱们的过来的差事便是护住塔拉侧福晋,护住十四爷刚出世的孩子,旁的只管交给十四爷去查,也无非就是那两个人的手段,要么是嫡福晋完颜氏,要么是侧福晋舒舒觉罗氏,经这小半月相处,我看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呢。”

玉竹这便点头,边附和边给主子捏着肩。

“可不是,原奴才还瞧着十四爷后院的女眷甚少,想来也不会怎么闹腾,何必多此一举还请您和四福晋来护着塔拉氏,谁道一来才知,十四爷此举真真太有必要了些,就说咱们刚来时完颜氏的态度,依着寻常,下头的侧福晋有孕,当嫡福晋的怎能不关切着,便是心中在不舒坦也得面上显得和气热情。“

“然完颜氏不仅不对塔拉氏热情,连您同四福晋来她有只管那有孕的事儿当借口,自顾自的养着,咱们是理解十四爷此举护着塔拉氏,定然惹得完颜氏心中不满,可再怎么不满,也不能连面上的工夫也不做了。”

“想来也是因着她这态度,十四爷这才如此惦记着塔拉氏呢,只怕福晋或是谁对她不利,今儿若不是您的火眼金睛,只怕塔拉氏和三阿哥真要出事了。”

“奴婢一想这个,便觉得那嬷嬷怕是并非手舒舒觉罗氏指使,而是听令于完颜氏,而后又嫁祸给舒舒觉罗氏罢了,可后来奴婢同十四爷府上的奴才们闲话来着,就关乎大阿哥的来历,还有些秘密呢,舒舒觉罗氏为了保得大阿哥的地位,也是有动机要害塔拉氏和三阿哥的。”

兆佳氏一挑眉,对这秘密也是十分有兴趣:“此话怎讲?莫不是有人传大阿哥不是十四爷的血脉吧?”

玉竹双眼大睁,好似十分惊讶一般:“主子您可真不得了,还真就是这般说法呢!”

不消得玉竹多解释,这话的来历兆佳氏还真知道些,这事儿还得从大阿哥的满月宴说起,当日一众阿哥爷们都到了,到底是十四爷第一个儿子呢,大伙儿都重视呢,少不得挨着个儿的抱抱瞧瞧。

这一瞧不打紧,大阿哥长得也忒不像十四爷了,听她们家十三爷说,当时三爷先抱了大阿哥,那人吃了酒,变得心直口快许多,只言大阿哥怎么生得像是个小黑炭似的,别不是抱错了孩子,要知十四爷好模样,那是从小到大都没难看过,大阿哥生得如此对不起十四爷,三爷这话虽直白了些,但还真没说冤枉了小孩儿去。

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众阿哥爷们还真起了疑心,便是连十四爷当时的神色也稍有些不对了。

都是自家兄弟,虽没住在一处,可谁家的事儿都有所耳闻,前些年十四爷十分不喜欢他这个侧福晋舒舒觉罗氏,把这不喜欢都闹到万岁爷跟前儿了,后来舒舒觉罗氏爷不是是犯了什么事儿,一直被拘着,后来才有将塔拉格格抬举唯侧福晋的事儿。

一直待福晋入了门,舒舒觉罗氏有孕的事儿这才被爆出来,若大阿哥的血脉真有异,想来便是舒舒觉罗氏当年被拘时混淆的血脉,然她能有这般大的胆子吗?

混淆天家血脉的结局便是一个死字,想来也无人敢冒这个险吧。

“大阿哥可都一两岁了,怎么还说着这事儿呢,十四爷都没怀疑这事儿,下头人怎么还议论着?”

兆佳氏忍不住问了一句,心想着若十四爷真在乎怀疑这个,想来定然早早的就派人查了,而今大阿哥都快两岁了,十四爷还没什么要查的迹象,定然是认准了大阿哥是他的孩子,那他岂能容忍下头的奴才这般放肆。

便是十四爷再怎么不在府上,想来自也有他的眼线盯着呢。

这个玉竹便不知了,然眼下外头传的可跟先前的不一样,说是舒舒觉罗氏确实给十四爷生了个孩子,只不过不是大阿哥罢了。

既是如此,那想来便是有人说舒舒觉罗氏是狸猫换太子了,然这说法也着实异想天开了些,兆佳氏只听着乐呵乐呵罢了,当即又问玉竹。

“你可知这话是听谁传出来的,舒舒觉罗氏那边儿就没个反应吗?”

玉竹笑笑:“舒舒觉罗氏怎能不在乎,然她管天管地还能管住旁人的嘴不成,她跟前儿的人自是不敢多议论什么,院子外头的人她可就管不了了,至于这消息是从哪儿传来的,这奴婢便是不知了,然料想也是同福晋或是塔拉侧福晋脱不开干系,这三位平日里就没个看对眼儿的时候呢。”

完颜氏笑笑便罢,到底是在鑫月这儿忙前忙后一整天了,也不多言,这会子只管歇了去,另嘱咐玉竹将那嬷嬷给看好了,回头还得移交给十四爷呢,既是这人被她逮着了,旁的就别想再借了她的手设计了人去,到底得弄个明白。

翌日四福晋也来了,夜半听得了好消息,这便给鑫月带了礼来,四爷也关切着,故而这礼物颇丰,林林总总的竟拉了一车来,光是给三阿哥做衣裳的软和布料便十多匹,另还有好些用的穿戴的,鑫月忙替三阿哥谢了,直道四福晋太过客气。

四福晋笑笑,拉着鑫月的手不住的叹:“我这哪儿时客气,我同四爷这是替十四爷关切着三阿哥呢,如若十四爷在,还不知还怎么赏你,怎么高兴呢,虽眼下十四爷不在,可规矩不能少,四爷这会子已然同十三爷入宫给万岁爷和德妃娘娘报喜了,想来午间你还得受回赏的。”

鑫月还照旧客气着:“真真是劳烦四爷和十四爷了,亦是辛苦姐姐们,若无姐姐们在,我这儿可是乱了套了,待三阿哥满月,我必在府上置办一桌,好好谢谢姐姐们去。”

四福晋同十三福晋也不跟鑫月客气,寻常女眷们能出府的机会也不多,二人出来散散心也是好的,三人说说笑笑一阵儿,竟都有意出去逛逛,便念着鑫月出了月子也该三月里了,天不算冷,也干脆不必再府上置宴了,直接出去摆一桌也使得。

鑫月无不肯的,听四福晋和十三福晋你一句我一句说着,直恨不得这会子便出了月子去,然到底不成,只能再忍耐些了。

随后三阿哥又闹了一回,四福晋和十三福晋连连亲自去哄,只言着孩子以后定然是个清俊的长相,这才将生出来一天,便瞧着着孩子的鼻梁子不似旁的孩子那般塌,定是又随了十四爷的好样貌。

几人如此笑闹着,时辰倒也过得飞快,果然午膳前宫中来了人,德妃娘娘跟前儿的黎姑姑亲自来了,欢欢喜喜地抱了抱三阿哥去,对着鑫月更是不吝夸赞。

宫中和娘娘给的赏赐亦是夸张,说来寻常皇子府上添子也不至于这般受重视,只是十四爷在万岁爷跟前儿便不同于旁的阿哥们,对着十四爷的孩子,万岁爷便更是忍不住疼爱了,鑫月也是接了孩子和十四爷的光,狠狠得了些脸面去。

因宫中来人,完颜氏避无可避,只得挺着肚子出来接见着,她眼下也已然有了小四个月的身孕了,因冬日里穿的厚实,还不显怀,只是先来完颜氏近来害喜得厉害了,瞧着清减了不少。

黎姑姑见了完颜氏,少不得在细细关切几句,然看着完颜氏怀相不好,黎姑姑也做不来高兴的神色了,只又点提了跟前儿的奴才便罢,旁的也说不了什么了。

若是这般态度放在平日里也罢,偏今儿宫中是来赏了三阿哥和鑫月的,此番对比之下,便惹得完颜氏面上过不去了,心里也膈应着,待送了黎姑姑和宫中的奴才们走,完颜氏回去了关起门来便垮了脸色,直红着眼睛摔了几个茶碗,这才落了泪去。

“不过是生了两个阿哥,我这个做福晋的竟还得看着她塔拉氏的脸色过日子了!”

“四爷福晋和十三爷福晋抬举着还不够,额娘也总惦记着,万岁爷还赏着,这满府上下除了章格格谁没有生育之功,偏她塔拉氏的孩子就比人都金贵不成!也不知都觉得塔拉氏哪儿好了,一个个这样捧着!都瞎了眼了不成!”

完颜氏边哭边发泄着,屋里的丫头婆子们都吓坏了,倒还都没见过自家主子这般失态的时候呢。

偏主子又怀着身孕呢,哪儿能叫主子这般不顾身子,众人紧忙上前劝着,若是主子腹中的孩子有各好歹,她们可都不要活了!

“主子,主子您别急,塔拉氏那儿及您好,眼下如此捧着,还不是外人都看在咱们贝勒爷的面子上,也就是她们母子均安,这才得了些好,先前三阿哥未出生时,也没见得这些人往塔拉氏跟前儿凑的,且都是浮云罢了,便是再得赏又能如何,她塔拉氏还不是比您矮上半个儿,她的孩子不还是得叫您一声儿嫡额娘!”

“到底您才是这府上的女主子呢!”

得了云姑姑这话,完颜氏这才消了半肚子气,然她怀着身孕,原就心思敏感着,再受了这样的憋屈一时半会儿也缓不过来,边只得抱着云姑姑好哭了一阵子,道自个儿命苦,这才算是止了泪去。

云姑姑见自家主子冷静了,便也少不得细细劝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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